接著范閑又看向了戴震:「從今往後,你不認識我,也不認識監察院曾經和你聯系過,記得住嗎?」
范閑說這句話時,語氣有些嚴厲。
戴震有些忐忑的說道:「小、小范大人……」
「就問你能不能記住?!」范閑的聲音突然夾雜著濃烈的冷漠。
戴震聽完,渾身顫抖:「能……我能!」
范閑點了點頭,接著走入了地道,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王啟年很是疑惑的撓了撓頭,也緊跟在范閑身後,離開了這里。
再次回到貨棧時,王啟年終於忍不住開口問:「大人……」
「是不是陛下發現我們私自聯絡宮里了。」
王啟年的話剛問出口,范閑就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王啟年的小胖臉瞬間一垮,忍不住感慨道:「不是吧?大人,這……」
「陛下派洪四庠把戴公公調回去,就是在給我一個警告,讓我自己主動切斷和宮中的聯系,陛下也不會揪著這件事不放。」
范閑面容平靜的解釋了一句,這才讓王啟年安心許多,
只要是游戲,就有他自己的規則,政治游戲也是這樣,青帝可以有許多辦法來對付他,但偏偏要把戴公公調回去,他的目的就是要讓自己有敬畏心。
其實仔細想來,經歷了這一路的南下,北上,他的敬畏心確實少的可憐。
而現在……
范閑低下了頭,看了看自己有些顫抖的手,一些苦澀堆滿了整張臉。
在這個時代里,皇權會給人帶來壓迫感,他是第一次深切的感受到。
不管他做什么,也都只是在慶帝的眼底撓癢癢而已。
那些看似很容易實現的夢想,其實是在負重前行「」
「呼……」
范閑長出了一口氣,努力把心中的萬千思緒壓下去,轉過頭對著王啟年說:「不用喬裝打扮了,你現在就趕到院里去,照我說的做。」
「是。」
王啟年答應下來後,就轉身走出門外。
剛走了沒兩步,他又折了回來:「大人,剛才一直忘了說一件事,您要找的人我已經給您找到了。」
范閑稍作思索,這才回憶起來,他確實吩咐過王啟年,去找那些監察院的邊緣人物。
他原本的意思是把這些人聚集起來,建立一個獨立於監察院外的私人院落,原本這件事他並不著急,可戴家叔侄的事一發生,他現在覺得迫在眉睫了。
想到這里,范閑吩咐說:「讓他們今晚都在范府外面等著,我會找機會和他們碰面的。」
王啟年點了點頭,走出門去。
范閑待在原地許久之後,這才緩過思緒,邁步走向范府。
范建剛下值,此刻正在府內品茶。
范閑徑直迎上,恭敬的行了個禮,隨後開口問道:「父親,福利可有宮中的耳目?」
范閑的問題很是直白,說的再清晰一點就是大不敬。
范建的眉頭緊鎖,但一看到范閑嚴肅的神情,他想到兒子恐怕是遇到了大麻煩,思索後回答:「只要我想,范府里隨便一個人說的話,都傳不出去。」
「可是出了這道牆,我可能就管不了了。」
范閑的臉上終於顯露出笑容:「足夠了,謝過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