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九章 主動伏法(2 / 2)

而辛其物好像知道范閑在想什么一樣,笑著說:「因為陛下留著我還有用,所以每天都用玲瓏丹外加參湯,給我進補,留著我一口氣。」

玲瓏丹可是太醫院花了十幾年功夫,才研究出最具有價值的貢品葯丸,它的葯效十分溫和,並且醇厚綿長,能夠讓人元氣回升。

當初范閑在慶廟,為了救駕命懸一線,都沒有吃到這樣的東西,可慶帝卻把它拿出來給辛其物日日服用,足以見得是下了血本的。

范閑了然於胸,點了點頭,低聲回應:「多謝。」

辛其物看似什么都沒有透露,可他已經念著上次的恩情,隱晦的告訴了他不少的消息。

辛其物滿不在乎的笑了笑:「不必,小范大人走好。」

范閑點了點頭,縱身一躍,跳出了天窗。

卧房里很快又恢復了平靜,辛其物十分艱難的抬起手臂,穿上了中衣。

四下無人時,他臉上的笑容才消散,好像是被疼痛折磨的,已經沒力氣做戲,間歇性的咬牙倒吸冷氣。

「陛下……臣罪該萬死,只有替陛下把這件事情處理好,才可以抵消一些過錯……」

說這句話時,辛其物的手臂,不小心從褲管劃過,在褲管下,依稀可見森森白骨的小腿,一閃而逝。

在辛府外,范閑十分的輕車熟路,按著來時走的路線,小心翼翼的從院牆出來,並沒有被任何人察覺。

只不過剛才跳出院外時,他的眼神變得格外犀利,右手順勢摸向了柏影短劍。

在不遠處的酒旗下方,一位女官一只手背後,表情平淡的站立。

她的另外一只手抓著已經昏死的方德柳,就好像領著一片羽毛一樣簡單。

噠,噠……

范閑的神情變得冷漠,平靜的走在距離這個人一丈遠的地方,語氣冰冷的問道:「長公主的人?」

這位女官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順勢將方德柳丟在范閑腳下。

之後,她十分恭敬的行了個禮:「見過小范大人,殿下給小范大人帶了句話。」

說話時,她的語氣十分謙卑,一點兒沒有了剛才單手拎方德柳的殺氣。

范閑稍作沉默,接著詢問道:「說說看。」

女官燦然一笑,輕啟朱唇:「檢蔬司茶攤之事,不必感謝。」

范閑袖中的雙手,猛然用力攥在了一起。

曾經,在檢蔬司的茶攤上,他確實和戴震有過一場交易,被假扮成匠人的二皇子府眼線,正巧撞見。

那位眼線雖然已經自盡,可這個時候突然被這位女官提起,不僅讓他猛然驚覺,恐怕事情沒有他想象的那么簡單。

「那位匠人,是廣信宮的人?」范閑直接了當的詢問。

這為女官卻搖了搖頭,丟了兩塊玉佩給范閑:「所謂的匠人不過是個引子,真正的眼睛藏在更暗的地方,已經被殿下派人除掉了。」

范閑聽到女官的話後,趕忙查看其手上的玉佩。

這個玉佩是北地的冷玉,通體白透,正面寫的是一個內字,背面刻著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大慶!

看到這兩個字後,范閑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這是慶帝獨特的字體,外加上正面的內字,這是內廷密談的玉佩。

原來,自己和戴震的暗中接觸,其實就在慶帝的眼皮子底下,也難怪戴公公會突然被調回淑妃宮里。

現在在看,當初決定和戴震徹底斷聯,實在是太明智不過了,那確實是慶帝的一次警告!

原來,慶帝只不過知道了自己和戴氏叔侄有所聯絡,至於聯絡的方式是什么,又說了些什么,都被長公主攔下了,不然在這件事上,自己沒那么好逃過。

范閑用力吸口氣,努力讓自己恢復平靜。

他把玉佩收起來,看著那位女官:「所以你的意思是,長公主是在向我示好,並且非要和我合作?」

這位女官點了點頭:「殿下說了,兩全其美,不如通力合作。」

范閑陷入沉默,沒有回答她。

過了許久,他彎下腰扶起昏迷過去的方德柳,朝遠處走去,只留下一句話回盪在女官耳旁:

「大可不必,我會去主動伏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