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戲弄顧陽(2 / 2)

就是在顧陽把衛生巾塞回到她手里的那一刻,他用輕的只有她能聽得見的聲音,說,「川夏,你就只會欺負我。」

你就只會欺負我。只有我。

川夏愣住了,剛剛被逼到絕境而爆發出來的霸氣瞬間泄盡,她呆站在那里看著他跑進樓梯間消失不見,恍惚間好像看見他通紅的面頰上只有一雙眼睛清亮澄澈,泛起淺淺的淚光。

她下意識伸出手想攔住他,可是最終抓住的只有他跑動帶起的一陣風。

下一秒,川夏冷靜地收回手揣進背帶褲的褲兜,轉身對傻站在那里的男生說,「是不是體育課都不想上了?」

男孩們慌張而逃,大家雖然不知道發什么了什么了,但是可以肯定川夏不是柔柔弱弱的菇涼。

大家都聚在演播室訓練。

眼前的人一臉虔誠嚴肅地遠目狀,站在一旁的川夏忍著忍著,都快憋不住了,她覺得自己的小腹肌肉已經綳到痙攣了,嘴角還是上移到了一個可疑的弧度,半笑不笑,有些恐怖。

索性加大笑容,裝出一副認真欣賞的微笑表情。

「張菲菲你往哪兒看呢?眼神怎么就那么散呢?你今天就知道笑,連個表情都綳不住,心思都放哪兒了?再笑我就把你那發卡沒收!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逮著個鏡子就照個沒完!你們四個有沒有余光啊,長眼睛是吃飯用的啊?!邁步的時候不知道用余光跟身邊人對齊啊,孫飛是最後一個向前邁步的,你看看你們,四個人站出四行來,幸虧只走一步,要不然舞台都擺不下你們了!這都是第幾次合練了?你們沒睡醒啊?」

班主任在大叫,這一次的表演。要給校長和來學校的領導留下一個好印象。所以認真的訓練他們。

大隊輔導員中午一定吃韭菜了。川夏無限痛苦地想。

她抬頭,看到因為笑場而挨罵的張菲菲的身體仍然在微微抖動,好像笑得憋不住了。

然而川夏知道,即使剛剛合練的時候她和自己一樣的確很想笑,但是當班主任卷成筒的稿子敲到她頭上的時候,她就已經笑不出來了。

繼續裝作憋不住,只是一種挽回面子的心態。明明尷尬得漲紅了耳根,還要裝作不在乎,裝作認為朗誦詞和班主任都很可笑的樣子。

她的做作讓川夏在心底嘆氣——轉念一想,自己能夠如此「善解人意」地參透她的假裝,其實不是因為自己和她一樣做作嗎。

也許同類總是互相看不慣。川夏驀然發現自己最近一段時間格外喜歡胡思亂想,動不動就會走神發呆,思維常常鑽進某個細節的胡同里,兜兜轉轉地出不來。

雖然她以前也常常神游發呆,可是,這一次不一樣。

我這是怎么了?她歪著腦袋想不明白,精神愈發渙散,注意力從牆上起皮的壁紙開始,一直看到班主任的胸罩肩帶——黑色的,在淺藍色的連衣裙下面很明顯。川夏霎時有點臉紅,乖乖垂下目光,看自己的鼻尖,看著看著就有點對眼,眉心隱隱發痛。

上個星期,媽媽還突然伸手碰了她胸部一下,她面紅耳赤地叫了起來,媽媽卻笑了,「我還在想是不是需要給你買……現在看來還早著呢。」

她身體僵硬地站在那里,只顧著用胳膊護著胸口——那兩個剛剛有點發硬的小小硬核稍稍觸碰就會疼痛,有時候走路不小心撞到人,胸口的痛時時刻刻提醒著余周周,自己好像在發生著什么變化——讓人恐懼而又莫名地殷殷期待的變化。

這個煩躁的夏天,悄然發生變化的不僅僅是川夏胸前的疼痛感,也不僅僅是大家對老師的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