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說!」顧陽忍不住催促。
程宇澤慢悠悠地接過了顧陽的英語練習冊,翻開,拿筆在上面連著勾畫:「這個,這個這個,全錯了,全不會。」
顧陽拿起筆開始在本子上截圖,還低低地嘆了聲:「怎么這么笨哦,哼,沒我她怎么辦。」
「可行了吧,有的是人樂意給川夏講題。」
「誰?」
「學委。」
「干他!」
「你去干!」
「叫他下課男廁所等我。」
......
自習課上,川夏接到了一張寫著密密麻麻英語語法和短語,認得出來紙條上都是顧陽的字跡。她回頭看了他一眼,他立刻抬頭望天花板,手指尖轉著中性筆,嘴里吹起了小口哨。
顧陽無所不用其極地在學習生活上幫她,周圍能發動的群眾都發動了,稀奇古怪的方法都用上了。
但他就是不理她,不跟她說話。
川夏雖然很想掛樣,幾天沒跟他接觸,有些思念著他教自己時認真的模樣,可是她心里也憋著一股氣,才不要先跟他服軟。
她在微博上偷偷關注了幾個粉絲百萬的情感大v號,上面說女孩子一定要懂得的十件事,第一就是要懂得矜持,不能把身段放得太低,否則男孩子就會看輕你,不會珍惜你。
川夏一字一句地讀完,頓覺醍醐灌頂,講得好有道理哦!
她以前都不知道和男生相處談戀愛還有這么多技巧,跟顧陽在一起也全憑自己本性。
她猜想,會不會是因為這個原因,讓顧陽厭煩自己了。
川夏暗暗決定這次一定不能主動服軟,要讓顧陽向她道歉,按照那些情感專家說的,女孩子要有自尊和驕傲,不能倒貼。
嗯,堅決不倒貼。
顧陽跟川夏的冷戰,班上同學看得分明,私底下也在八卦兩個人婚姻破裂,感情是不是要走到盡頭了,畢竟川夏這鐵娘子的性格,久了不是誰都能受的了的啊,何況對方還是驕傲得要上天的顧陽。
一大清早,三班的教室門口站了兩個容顏娟秀漂亮的女生,她們朝著教室里張望著,又時不時地往陽台下探看。
長卷發的女生還提著一盒牛奶,偶爾看看手表,焦慮又緊張。她們的出現引得每一個進教室的同學,尤其是男同學,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回頭打量。
「美女啊!」
「我認識,六班的班花。」
「來咱們班干啥?」
「誰知道呢?」
「不會是表白吧?」
「這位班花超高冷的,以前喜歡她的男生都被拒絕了,她怎么可能主動跟人告白。」
......
顧陽穿了一身單薄的v領黑毛衣,肩上背著斜挎包,耳朵上戴著他的黑色耳機,一只手拎著瓶熱豆漿,另一只手揣在褲兜里,風流倜儻地朝著教室的方向走過來。
卷發女生一看到陸川,臉頰突然紅了,就在顧陽路過她身邊時,她朋友嬉笑著推了她一把。
她羞紅著臉,將手里的牛奶遞到顧陽面前,低聲說:「顧...顧同學,請你喝。」
三班教室霎時間炸開了鍋,一班的同學紛紛涌出了教室看熱鬧,還有很多同學貼在窗戶邊,笑著望向顧陽。
「卧槽!」
「什么情況什么情況!」
「真是...表白啊?」
「一大清早的,能別玩這么刺激哈哈哈!」
同學們最喜歡八卦的就是這些誰誰誰喜歡誰誰誰的事情,尤其他們還能親眼目睹,頓時興奮得跟猴子似的上竄下跳。
然而顧陽卻淡定如常,像是沒聽見似的,甚至都沒有看她一眼,徑直錯開了身,朝著教室門走去。
這就很不給面子了。
那個女生臉色愈加緋紅,之前是因為羞澀,現在則是因為羞惱,她回頭,對朋友低聲地埋怨了一聲:「你不是說他分手了嗎?」
「我聽說是分了啊!」朋友也覺得莫名其妙。
一整個早讀課,同學們都在談論剛剛走廊里發生的小插曲,調劑著枯燥無聊的高中生活。
張傑看著楚楚,她的臉色都很不好看,一言不發默默背單詞。
下課,張傑小聲跟她八卦:「你們...真分了?」
川夏正在翻頁的手突然一緊,攥得書頁都皺了起來:「誰...誰說的,顧陽嗎?!」
「大家都在說。」
「沒有的事,只是鄰居,一起長大。」
看著川夏變了臉色,張傑連忙說道:「你別激動,這只是同學們胡亂猜測罷了,顧陽又沒承認,你看他剛剛對那個女生的態度,立場很堅定嘛!」
川夏皺緊了眉頭,回頭悄悄摸摸地看了顧陽一眼,恰好顧陽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背影,卻沒想到她會突然回頭,他連忙移開目光,掩飾地拿出遮住臉。
中午,川夏沒有午休,吃過午飯就直接來教室復習功課,已經十二月中旬,看著黑板邊的倒計時一頁一頁地被撕掉,她心里很焦躁,很著急。
雖然努力對於她而言不一定有用,但是如果不努力,她的前路,將會是灰暗一片。
教室里一個人都沒有,她慢吞吞地走到座位邊,從書包里拿出顧陽給她整理的理綜例題小本子,埋頭苦干。
上面的每一道例題,都是顧陽翻了很多本練習冊和參考書,花費了大量時間和精力編寫的,含金量極高,而且一字一句都是謄寫上去的,他對她用心,她都知道。
深呼吸,沉淀心情拋開雜念,她准備將自己淹沒在題海里。
沒多久教室後門被人打開,隨即有拖沓的腳步聲耷拉耷拉地傳過來。
川夏沒有分心,一來她沉浸在題海中,專心致志;二來這個時間,有同學吃了午飯回教室學習實屬正常,如果每個人她都要看一眼,那就別想好好做題了。
身後傳來了椅子的吱呀聲,動靜很大。
川夏還是沒有在意,她被一道物理題難住,正一邊翻書,一邊在草稿紙上畫圖。
過了會兒,身後傳來了游戲的語音提示和bg
川夏不禁皺了皺眉,但還是沒有管,幾分鍾後,聲音更大,全是砍殺,砍殺,砍殺!
她情不自禁地回頭看了那人一眼,不曾想恰迎上了顧陽灼灼的目光。
他倚在桌邊,翹著腿玩手機游戲,可是目光卻總盯她。
川夏見是顧陽,到嘴邊的「麻煩你把聲音關小一點」又硬生生給吞了回去。她都好幾天沒跟他說話了,兩個人都在斗氣,即使在走廊上狹路相逢撞到一起,也是誰都不理誰,跟陌生人似的。
川夏轉過頭,繼續做題,不過她的心靜不下來,不是因為顧陽游戲的聲音吵鬧,而是因為他就坐在她的身後,偌大的教室,只有他們兩個人,還有午後溫暖的陽光,悄無聲息地淌進教室。
川夏放下筆,一個人默默坐了會兒。顧陽已經沒玩游戲了,拿手機開外音放歌,放的是披頭士的搖滾樂曲。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川夏回頭看了他一眼,他也看著川夏,目光帶著無盡的挑釁。
川夏嘟了嘟嘴,扯了紙巾揉成團塞進耳朵里,然後趴在桌上睡覺。
沒一會兒,手機聲音停下來了。
她聽到有腳步聲由遠及近,心緊了緊,開始撲通、撲通狂跳起來。
腳步聲似乎又遠了去,她抬起頭,發現教室已經空無一人,前門打開著,顧陽已經離開。
楚楚心里莫名失落,微微一低頭,看到桌下遺落了一串鑰匙。
她認得,那是顧陽的鑰匙。
他把鑰匙掉在了她的腳邊,故意的吧。
五分鍾後,顧陽回教室,發現鑰匙串已經擱在他的桌上,川夏依舊淡定地埋頭做題。
他心里暗罵了一聲,把鑰匙放他桌上,就是不肯當面還他,跟他說句話。
這女人,心腸莫非是石頭做的嗎!
顧陽靠著桌子憤懣地坐了會兒,東不是的西不是,心情糟糕透了,生氣,很生氣!
他抱起腳邊的籃球,起身就走,無奈動作幅度太誇張,不小心卻被身後的板凳一絆,趔趄著摔了個大跟頭!
「卧槽!」
顧陽的塊頭本來就挺大,這一摔,哐哐啷啷,連帶將身邊的凳子和課桌都給帶歪了,動靜不小,摔得也不輕,屁股一陣陣鑽心的疼。
反正心情不好的時候,什么都不順,桌椅板凳都跟他作對!他壓低了聲音,隱忍著罵道:「糙糙糙!」
他掙扎著要站起來,一抬頭發現川夏已經氣喘吁吁跑到了他面前,紅著眼睛看著他。
顧陽剛支撐著要起身的手突然一軟,順勢往地上一坐,摸著自己的大屁股,「嗷嗷」大叫,一臉痛苦的表情,眨了眨眼睛,可憐兮兮看向楚楚。
「痛...」
顧陽痛得齜牙咧嘴,同時還不忘拿眼睛偷看川夏博取可憐。
川夏蹲下身,抱著膝蓋盯著他,良久,才低聲咕噥道:「你...哪里摔疼了。」
顧陽指著自己的大屁股:「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