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夜無明月 花獨舞:我對你怎么樣(1 / 2)

「一一。」他叫她。覺得自己和電腦里的那個她近得沒有距離。

仍然給他靜靜的微笑的表情。

「再見。」他說。

她發了個表情――揮別。

無端的,他心里升起淡淡的落寞:一一,為什么你總是發表情呢?我不喜歡瞑。

習慣性的,隨手再次給了他一個微笑。

他便朝她瞪眼:一一,不要揮別。我說再見的意思,是下次見。等我考上大學,我馬上回來。我們約定一個時間吧,九月五號怎么樣?

「好。瑾」

他在電腦屏幕前滿意地揚起了唇角。平生最不喜離殤,網絡里的朋友也一樣。

葉清禾等著他下線以後,才關了游戲。

她不會告訴他,縱然這是他所言最後一次上線,她明天依然會登陸,因為,她答應過他:她會比他多玩一天。

洗浴完畢之後,她穿著睡衣躺到了床上。

離高考越來越近了,分明很累,可睡眠卻總是比平時差些,是因為心理壓力嗎?

蕭伯伯今天要她考漢語言文學,雖然不是她的初衷,可是,也是她喜歡的專業,只是……

她心里有點亂。

忽的,門開了一道縫,光線泄了進來。

「城卓?」她輕問。她唯一想到的是蕭城卓,離上一次他拿個相機闖進她卧室胡鬧已經快一年了,他不會再來她卧室的。

然而,她想錯了。

門開了以後,投射進來的是一個高大的身影……

「二哥?有事?」她下意識抓緊了被子。今天他又要玩什么花樣?

卻見他一聲不吭地關上門,走到她床邊,默默地看著她不說話。

「怎么了?二哥?」她沒戴眼鏡,黑暗中,一雙烏黑的眸子借著窗外傾入的月光,閃著黑瑪瑙般的光澤。

他似乎在負氣,硬生生地直接躺倒在她床上,壓在被子上。

「二哥……」

他也才沐浴過,濃濃的沐浴乳和洗發水的味兒鋪面而來,甚至,他頭發上的水珠也有幾滴甩在她臉上,她不由自主往里挪了挪。

而他,卻渾然不覺。

沉默了一會兒後,他忽然極惡劣的語氣責問她,「你說!我對你怎么樣?」

「……」大晚上的不睡覺跑來問她這個?「好……當然好啊……」

「那你為什么不跟我念一樣的專業?」他側過身來,手撐著頭,大聲地問。

「我……」

「你說!你離開了我,自己一個人怎么照顧自己?」

她瞪著他,其實,她可不可以說,是她一直在照顧他好嗎?誰給他帶水?誰給他打飯?誰給他做值日?誰給他背書包?誰輔導他功課?誰監督他練字?誰給他發零用錢?

「如果有人再欺負你,誰幫你出頭?誰保護你啊!沒有我,你怎么辦?!」他氣勢洶洶地問。

「……」進大學了難道還有人幼稚地用拳頭解決問題嗎?

「說話呀!怎么不說話?!最討厭你這一點!每次跟你說什么你都一聲不吭!」

「二哥,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往里縮了縮,他離她太近了,讓她有一種莫名的壓力。平時抱抱也就算了,他能不能不要把談話的地點選在床上?

他悶了一會兒,鑽進她的被子里,「我念書不行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底細,全是你給我計劃安排著,我才知道我要干什么,如果我們不在一塊念書了,我成績肯定又會掉下去的。所以,妹妹,你是我的陪讀呀,你要跟我報一樣的專業一樣的學校才行!」

黑暗中,她輕輕吐了口氣,終於不說他要和她在一起不是為了保護她了?

「妹妹!就這么說定了!不准反對!我去和爸爸說!爸爸肯定樂意的!有個人管著我他求之不得呢!」他唯恐從她嘴里聽見「不」字,根本不給她說話機會,說完用被子把頭一蒙,「好了!你答應了!我睡覺了!別再吵我!」

她凝視著灰暗的光線里,被子隆起的那一團,無語了。

「二哥,你去自己房間睡唄?」她不打算吵他,可是,這樣算什么?

他不理,還輕微地打起了呼……

他這意思是……?他真的睡著了?不要吵他?

她哭笑不得,二哥,你已經十九歲了,可以不要這么幼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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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終於在七月流火的季節里,轟轟烈烈地結束。

用轟轟烈烈這個詞一點也不誇張。縱然如葉清禾這般拔尖的學生,一場高考下來,也如經歷了一次苦戰,考試一結束,全身心都放松下來。

兩個孩子都報了某重點大學的法學專業,而且自己估分都還不錯,蕭城興大感欣慰,對於兩人同上一所學校這樣的好事,卻如蕭伊庭自己所說,蕭城興求之不得,只是,並非單單只想有個人管住他而已。自此,每每看葉清禾的眼神又有了不同……

為了犒賞這倆孩子,蕭城興准許他們去英國玩一圈兒,順帶著去看看劍橋的大兒子蕭伊朋。

當然,蕭城卓好不容易逮到這個機會,磨破嘴皮子終於說服了遠在新疆的爸爸准許他也出去玩一圈,不用回新疆曬成猴子。

於是,三個孩子登上了遠去倫敦的飛機。

蕭伊朋來機場接的機。

說起這個大哥,蕭伊庭是陌生的。

蕭伊朋高中的時候就出國了,到今年大學畢業,除了前幾年寒暑假回來以外,這兩年就沒回過家。

而且,他兩兄弟,蕭伊朋從來都是模范榜樣,而他一直都是哥哥的參照物,所以,對這個哥哥,往往有敬而遠之的感覺。

出機場的時候,葉清禾一眼就從接機的人群中認出了蕭伊朋,活脫脫跟蕭伊庭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只是,沒有蕭伊庭陽光一樣的笑容和張揚的特質,站在人群中,渾然內斂的紳士氣度,眉宇間淡淡的凝重感和唇邊那一縷淺淺微笑,整個人就如倫敦這座城市一樣,被溫帶海洋氣候浸潤得厚重,優雅,溫和。

「小朋!」小孩子是最沒有距離感的。蕭城卓盡管只見蕭伊朋兩三次,卻直奔這個大侄兒而去,而且叫他「小朋」,這是姜漁晚對大兒子的稱呼。

蕭伊朋見了他笑容擴大,摸了摸他的頭,「小叔叔長這么高了!」

他是個循規蹈矩的人,輩分上該叫叔叔,他就叫叔叔,從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