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夜無明月 花獨舞:一日為師終生為婦(1 / 2)

地上星星點點的,燃燒的蠟燭擺出了葉清禾的字樣,在夜風的搖曳中,跳動,閃耀。

燭光的映襯里,付真言站在「清」字的上面,身穿藏藍色西裝,淺藍色襯衫,還打了領結,手捧一束玫瑰花,說多惹眼就有多惹眼……

不像電視里演的那樣托女生上來叫她,也沒有在樓下叫她的名字,更沒有拿著吉他彈唱歌曲,這么沉默的等待,怎么看著有點傻?

可是,那站得筆直的身影,那一直仰望的模樣,讓她不禁想到:如果她今晚不出現在這窗口,他打算這樣傻站到什么時候?

「清禾,下去啊!趕緊下去!」室友們推著她畛。

她懵懵懂懂的,被她們推到了門外,而後,再懵懵懂懂地下了樓,仿似從睡夢中醒來的她不曾清醒一般。

一步一步朝他走近,每走一步,都將他看得更清晰一些。直到走到他面前,將他的眉眼都看得仔仔細細。

他應是剛理過的發,鬢角修剪得整整齊齊,胡茬也干干凈凈的。從沒穿過正裝的他,如此隆重地如同要赴宴一般的穿著,倒給他增添了些許居高臨下的氣質釹。

還有他眉宇間,學生們所沒有的沉穩和堅定,讓她驟然間感覺,眼前這個人已經不是男孩了……

他是一個男人。

真正的男人……

「姑姑。」他捧著花叫她,似乎有些緊張。

「付真言,你這是在干什么?」她看著那些花,那些蠟燭。

「我……」他笑了,轉移了話題,「我以為我這么久沒出現,你會把我的名字給忘了。」

「怎么會……」

「所以,真好!」他流露出滿足的神色,把花遞給她,「送給你的,祝賀你考上大學。」

這是一束玫瑰。

她不想接受……

「怎么?不喜歡這花?」他些許失望,然而,馬上發狠說,「該死的田簡,我都說了送玫瑰不好!他偏說女孩都喜歡玫瑰!扣他下個月工資!」

「……」怎么這么暴力?葉清禾瞪著他,最後還是把花接了過來,「行了!我收了就是了,接受你的祝賀。」

她刻意地說明,是接受他的祝賀,而不是玫瑰花代表的任何含義。

他是聰明人,焉能不知她的用意,只是,他並不著急,送玫瑰花原是他自己的主意,跟田簡無關,他要表達的正是玫瑰花的花語,而且他只送了十一朵,管它一生一世也好,一心一意也好,他這輩子只認定她這一個……

「姑姑,我是來向你匯報工作的,可不可以請你去吃點夜宵?」他鄭重地說。

無論怎樣,她和付真言也算是共過生死的朋友,她也想知道他近況如何。於是點點頭,答應了。

只是,這一地的蠟燭……

他呵呵一笑,「姑姑,我們一起來吹滅它們,一支蠟燭代表你一個心願,吹滅一支就實現你一個心願好不好?」

她蹲下來,悠然說了句,「好吧,吹蠟燭,我只是不想因為這一堆垃圾挨罵而已!」

「姑姑,你是女生,你能浪漫一點嗎?」他笑出了聲來,姑姑真是破壞氣氛……

兩人吹滅所有的蠟燭之後,付真言把所有的蠟燭都撿起來,裝進一個袋子里。

她以為他要扔,指著不遠處的垃圾桶,「那邊有垃圾桶。」

「不!這怎么能是垃圾呢?」他搖了搖手里的袋子,「這里裝的是姑姑的願望啊,我要把它們一個一個收藏起來,再一個一個幫姑姑實現。」

「……付真言!你當真是認准了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嗎?」她故意強調著這個「父」字。

「呵呵,隨便啊!只要能有終生!」他笑著打量她,「姑姑,你穿這身衣服還挺好看!」

葉清禾反應過來,自己還穿著那滿是汗味兒的軍裝呢!

「我去換套衣服……」她這也叫好看嗎?這套軍裝已經是最小碼的了,可是穿在她身上還空空大大的,就跟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一樣……

「不用不用!就這么去吧!」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正裝,自嘲地笑了笑,「倒是我穿得不合時宜了。」

她也忍不住笑了,「付真言,我以前真的無法想象你假裝紳士的樣子……」

在她的印象里,他就是古惑仔形象啊……

「是不是很好笑?」他自己也覺得挺別扭,可是,她不會知道,踏進這座學府,對他來說要鼓起多大勇氣。

當他停留在校門外的時候,眼前仿佛出現一條湍急的河,卷裹著強烈的自卑將他淹沒,將她和他阻隔……

這是聖潔的象牙塔,他只是象牙塔外一顆泥沙;

她是象牙塔里璀璨奪目的一顆星星,他只是微不足道暗黑角落里的礫石。

哪怕他穿金戴銀,拋光引輝,也改變不了他泥塵的本質……

可是,他還是想站在她面前,在她每一個重要的日子里有他的見證和祝福,還是,想拉近和她的距離,直到可以牽到她的手,和她一起走完終生……

所以,他才穿上這不屬於他的外衣,包裝出一個可以上得了台面的付真言,讓他在她的身邊不至於那么黯然失色……

盡管,他自己都覺得可笑……

而她這一笑,果真讓他不自信了……

她也看出他的局促來,搖搖頭,認真地說,「不可笑,可帥了,真的。」

「真的?」喜悅爬上他的眉梢。

「真的!」她揚唇,「明天啊,我們寢室的女孩又得纏著我把你介紹給她們當男朋友了!」

「……」他的喜悅才被打擊下去了,不過,馬上又釋然了,指著不遠處樹下靠著的自行車,「我們騎自行車去吧。」

「好!」對於交通工具她從來沒什么要求,尤其對正在創業的付真言。

自行車只有一輛,她得坐後座……

她站在自行車旁,有些猶豫。

「怎么?不敢?」他笑著連激將法都用上了。「不敢就是心里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