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她再不記得自己說了什么,也沒聽清他說了什么。
微醺後的睡眠是極舒適的,不曾感覺到丁點夏夜的燥熱,第二天在晨風輕靄中醒來,迷蒙混沌間,悠遠綿長的二胡曲如塞外飄來的輕煙裊裊遙遙纏繞著她的神思。
片刻間,她不知自己究竟是醒還是夢,只不願睜開雙眼,在二胡曲如泣如訴的幻境里化身為赤足蒙著面紗的女子,環佩叮咚,腳鈴輕擦,踏著胡琴纏綿的音律,在風乍起的大漠里,和黃沙融為一體…禾…
她不會舞蹈,卻能踩著黃沙輕盈跳躍旋轉妲;
她不辨方向,唯能隨那樂聲牽引,黃沙中入了魔般奔走……
樂聲如咒,或深幽或綿轉,而她,或裙擺飛揚,或發絲糾纏,隨著黃沙舞動,向著那大漠深處,那不明的方向,樂聲不止,步履不息……
隨著樂聲的節奏策馬奔騰般急驟起來,那黃沙,也鋪天蓋地一般卷來。
看不清前路,找不著出路,她似被黃沙卷裹而行,又似被疾風驟雨的節奏鞭策而行,忽然之間,身體騰空而起,她被一條堅實的手臂拉上馬背。
不去管是誰的臂彎如此有力,也不回頭去看貼著她背心的溫暖胸膛屬於誰,在漫漫黃沙里,隨那一騎一人,沖破風沙的阻礙,在樂聲里飛一般騰空而行……
樂聲漸緩,馬蹄聲漸慢,細看時,已是雲卷天淡,青山綠水……
不經意間,竟是跨越了千山么?
她欲回頭,二胡聲卻已停止,所有的一切,如海市蜃樓,瞬間隕落……
睜開眼,卻是陽光如梭,片片灑落窗欞,窗外綠蔭含香,好一個美妙的夏日之晨……
原來,是夢。果真是夢……
賴了會床,神思尚在塞北和現實間游離,未幾,卻響起了又一段二胡聲,沙啞,刺耳,如同拉鋸……
她知道,這已不再出自某人之手……
她用被子蒙住頭,那生澀的,難以入耳的拉琴聲始終刺著耳膜……
忽然想起了什么,快速起床,打開電腦,登陸游戲,戴上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