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當年的迷霧(四)(2 / 2)

山海秘聞錄 仐三 1443 字 2022-11-11

「當日,我還記得師父帶著我,我看著搶救你的車子從我和師父的面前呼嘯而過。我問師父,小師弟是要死了嗎?師父說,小師弟是要來了。是那個可憐的孩子要死了他十世都是『血腥』帶煞之人,第一世是戰場老兵,第二世是到了第十世則是一個六歲就開始學屠的學徒,一直屠殺牲畜到了七十六歲。這樣的十世之煞,他的命數已經承受不起。卻偏偏合了聶焰那個『煞星』的命格。倒也算用功德結束了他十世之煞。」

「小師弟是煞星?」

「煞星難道就是不好?就如一柄利刃,也要看刀鋒指向是誰?就算一個殺僧,也要看所犯只殺,是否仁義救回千百人命。一因一果的計算哪有那么簡單?一正一邪的界定,那是浮於表面的那般分明?他若不煞?何以用自身來定劫難?只有最鋒利的刀,才能斬殺最困苦的劫。」

「這是我和師父的對話,在那個時候承載著你現在靈魂的肉身主人,就要真正的去了。而我和師父就在不遠的郊外布陣施法我記得施法的那天,我懷里捧著一道指路的符籙看著的是漫天狂風卷起了好多草屑。」

「師父放出你殘魂的時候,這天兒明明很藍我卻覺得跟變了天似的,一片鋪天蓋地的血紅,夾雜著無數的怨氣,好像是遠古凶獸的聲音在吼叫,就朝著那個醫院一溜煙兒的去了。」

「我想看看英雄了得的聶焰到底是個什么形象,我沒看見就記得那鋪天蓋地的紅了。我說為什么會有獸的聲音,師父說那是你一生斬殺大妖惡怪無數,它們的怨氣早就纏繞著你的殘魂,去也去不掉了而這些山門並非沒有辦法。可是這些怨氣的根基纏繞著一個最厲害的詛咒,就是因為那詛咒的存在,這些怨氣也消不去了。」

這就是正川哥在酒多之時,斷斷續續給我說起的當年。

我像在聽另外一個世界的故事,我說我對那段日子的記憶一向模糊其實,誰人對十個月以前的記憶又不是模糊的了?所以,也沒有覺得奇怪。

如今想起來,我是根本沒有了那段記憶。

陳重沒有騙我,我至始至終都是聶焰,我只是借屍還魂重新到來了這個世間。

沒有葉涵,葉涵已經死了可是,又有聶焰嗎?關於聶焰的一切我都想不起來。

如今,世上只剩下了一個很難給自己定位的葉正凌。

是人是鬼倒是玩笑的說法罷了只是小時候鬼故事聽多了,一想起自己的本質,總難免往千年老鬼上扯。

想到這個,倒是覺得自己幽默了,我又喝了一杯酒。

「望仙村,你也知道了?」看見我莫名其妙的笑,庄婧以為我心情好了,追問我了一句。

「嗯,知道了。」我喝了一口酒。

望仙村是什么?本質上來說其實就是聶焰的『舊部』,是聶焰身邊那些消失了的獵妖人,真正隱藏的所在。

受到秦嶺之上所隱世的所有山門的照顧!因為劫難不是單單我一個山門的,是這個時代的,是所有修者的,也是所有人的。

這也是受當年聶焰之托,所做的事情。

聶焰一生走南闖北,斬妖無數身邊的獵妖人也和妖族累積下了不少的『血仇』,不同於別的家族,妖族對於失去了聶焰的火聶家自然是要趕盡殺絕的。

反倒是身為普通人的附屬家族,妖族不是那么好下手。

畢竟,聶焰身死,別的獵妖人還存在如果對普通家族這樣『屠殺』,就是公然撕破臉的節奏了,而且普通人也犯不著妖族這樣大張旗鼓的對待。

「在這世間從來都不乏走狗,叛徒。有叛出家人兄弟的,有叛出宗族故土的,也有叛國的。老三啊,你覺得叛出種族的,新鮮嗎?」在醉眼朦朧之際,正川哥曾問了我這么一個問題。

「嗯,不新鮮。」我如是回答到,人的劣根性太多,自私是原罪。

有人能夠克制,有人能夠淡化也有人可以無限放大它,凌駕於任何事物之上如果私心控制了自己,利益又足夠的話,忘記自己的種族,忘記自己是人,又有什么新鮮?

「所以,望仙村的人在你真正成長起來以前,永遠只能世世代代傳承於望仙村。只因為,就算經歷了劇變,妖族行蹤消失了之後他們也不安全。人之中,依然有那瘋魔了一般的邪徒,時時刻刻的在進行著各種齷齪的事情。」

「老三,真是可笑。你以後面對的敵人,不僅是妖,還有人。」

正川哥在床上睡的很熟,他的話我卻難以在心頭放下我自然知道我面對的敵人還有人,我想起了倉庫那些人,總不能全是妖吧?我想起了那個藝術家未說完的『a』什么那紫色液體的發明者,是妖嗎?

卻用來成為了喚醒妖的工具。

想著,我忽然覺得前路漫漫我把酒杯輕輕的放在了卧榻旁邊的桌子上,打了一個呵欠。

對庄婧說到:「累了,我要睡了。明天,我要回山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