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孩童時期曾經聽宮中的一個靠在椅背上曬太陽的白頭宮女說一個人時常陷入回憶的時候便是衰老的象征,而他從未想到自己也會有這一天。
賀蘭飄。賀蘭飄……
每天,蕭墨都會想起賀蘭飄如花般的笑靨,會想起她在自己身邊的情景,也會想起她在懸崖上含淚絕望的眼眸……
終於還是失去她了啊,終於還是失去了……
明明宮殿中還回響著她的歡笑,明明還能聞到她身上的味道,明明還能看見她的身影在我眼前晃動,但她到底不會回來了。
雖然留守在魚島打撈的士兵沒有打撈到什么屍體,但那么高的懸崖,那么急的海水,掉下去的話恐怕是很少能活命——何況她還是那樣的嬌弱。我只想過怎么和她在一起,卻從未想過離開她的日子……
原來,思念與悔恨真的是我也會有的情緒,原來這種情緒真的能把人吞噬。
我後悔了。
其實,從她離開宮殿的那刻起,我就後悔了。所有的人只知道他們的皇帝在憤怒,卻沒有一個人知道我心中的悔意。我知道,我對她造成的傷害實在太大,但我卻不敢相信她就這樣與鶴鳴一起離我而去。
「皇上又在想念妹妹吧。」輕羽笑著推門而入:「皇上今日瘦了許多,看著真讓人心疼呢。」
「你又想如何?」
「我只是來關心皇上的病情的——皇上的蠱毒就要起作用了,見不到妹妹對皇上也好,不是嗎?」
「你以為朕會相信這些無稽之談?」蕭墨冷笑。
「若皇上不相信,為什么還會留有輕羽的賤命?輕羽死不足惜,但皇上可是萬金之體,半點疏忽不得。」
「輕羽這樣激怒朕,是想提醒朕,讓朕懲治劫獄未遂的皇叔嗎?」蕭墨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朕聽從佳人之命即可。」
輕羽的臉瞬間蒼白了。
「蕭墨,你敢!」輕羽睜大了眼睛望著眼前那個平靜的男子:「蕭然是你皇叔,你把他關押起來已經是給他莫大的侮辱,你還想對他動手?蕭墨,你到底想怎么樣?」
「果然是『關心則亂』,呵……給朕解葯,不然朕可說不准會對皇叔做出什么不該做的事情來。」
……
「隨便你好了。」輕羽壓抑住怒氣,淡淡一笑:「皇上要手刃親人也不是頭一回,一切全憑皇上高興罷了。」
「是,一切全憑朕高興。你不要以為你有東西可以威脅朕,制住了朕的軟肋——朕只是看在你用毒高超可以為朕所用罷了。當你失去了利用價值後,你知道下場。」
「全憑皇上高興吧。」輕羽微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