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血的往事(1 / 2)

雨夜纏綿 布村Pelican 1897 字 2022-08-04

「所以,當我折磨你時,你總是默默忍受,是因為小時候的這些經歷嗎?」陳景恩不敢相信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一遍又一遍地提醒她過去受到的傷害。

杜蓓琪囁喏著:「我不確定,也許是吧,我不知道。」

他扶過她的身子,讓她面對他,把她的頭按在自己胸口的位置,壓著他那過速的心跳,仿佛只有這樣才能獲得一絲安寧。「為什么不反抗?」他問。

「反抗誰?我爸還是你?」她的手蜷在胸前,抬眼,困惑地看著他:「對於我爸,所有人都告訴我要承受,沒人告訴我要反抗;對於你,我沒覺得那是一種折磨。」

他的心像綁在了一根琴弦上,她站在弦的另一側,一下又一下地撥弄著,很酸、很脹、很痛,以前很少感知的情感,現在因為她而一一浮現。

想保護她、照顧她,用心、用情,用盡他的全力,給她應有的庇護,從未有人讓他如此心疼過。

幫她穿好衣服,他撫摸她的發,親吻她的臉龐,柔聲說:「放心,我以後不會再折磨你了,也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

「我知道了,謝謝你來救我。」他的出現真是一場及時雨,如果不是他的那通電話,她只會被打得更慘。

好久沒挨打了,一年、兩年還是叄年了?久到以為已經忘記傷痛,原來,一點都沒有呢。那些疼痛、那些傷痕,她遭的罪、受的苦,只是潛藏在記憶的某個角落,稍微一掀,就會露出來。

鋪天蓋地,好似蝗蟲侵襲,黑壓壓地、漫山遍野地飛過,占滿了她的腦海,把她的腦袋變成了一片荒蕪之境。

很難受,卻又無可奈何。

陳景恩見她臉­色­不好,選了一家最近的餐廳吃飯。

用餐時,他詢問了整件事的經過,杜蓓琪把事情的起因,包括謝莉莎的事完整地講述了一遍。

當他問她,為什么被打得如此嚴重還能談笑自如時,杜蓓琪告訴他,為了可以出來陪他吃飯,家里人給她打了興奮劑。陳景恩的臉­色­忽地暗了下來,抓緊了叉子,露出快要殺人的表情。

對比他的激動,杜蓓琪眼中則是一片茫然,表情也很淡漠,不知道是對這種事已經習以為常了,還是下意識地逃避,並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此時的她,就像無數塑料花堆成的漂亮花圃,華麗、光鮮,卻沒有任何生機,好看,卻也可悲。

陳景恩很生氣。

瞬息間,仿佛人用繩索勒住了他的胸口,悶悶地痛著,很久、很久不曾有這種感覺了,無法控制的戾氣在身上游走,似乎又回到了華爾街,與那群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廝殺的時光。

「所以,這就是你喜歡待在澳洲,和­奶­­奶­住在一起的原因嗎?為了避被虐待?」他放下了刀叉,做出用餐完畢的示意。

杜蓓琪盯著自己的盤子,不好意思再吃,也放下了刀叉。

「是的。雖然在西方國家,打小朋友會被剝奪監護權,但是人們忘記了一句話:有錢能使鬼推磨。在加拿大時,有一次,我爸踹了我一腳,我被踹得趴在了地上,行人看見了,報了警,警察逮捕了他,但只用了兩小時,我爸就從警局釋放了。」

「你媽媽和哥哥呢,他們不幫你嗎?」話出口之後,陳景恩就覺得是白問了,從今晚的情況看來,那叄人是一伙的,串通一氣來欺負她。他想,他應該問:你被打的時候,他們都在做些什么?

「我媽是疼我的,以前我被打了,她會偷偷地抱著我哭,可她更在乎她的面子和我爸,不敢在我爸面前多嘴;我哥偶爾會幫我,但大多數時候他都無能為力。有一點很奇怪的是,我爸特別喜歡揍我,從來不打我媽,對我哥也寬容很多,有段時間,我甚至懷疑我是不是他親生的。」

在澳洲,陳景恩決定和杜蓓琪在一起時,也考慮過她的家人,猜想他們會是什么樣的人,今天終於有機會了解,大大出乎他的預料。

他不禁好奇,在哈瓦那的那一晚,她是用了什么樣的膽量,躊躇猶豫了多久,下了多大的決心,才敢邁出那一步,來到他的房門口?

是不是冒著被父親打死的危險?亦或是抱著置死地而後生的心態?

離開餐廳,兩人上了車,陳景恩幫她背部重新上了葯,杜蓓琪讓他送自己回「海鑫」。

「你還想待在那個家里?還想見他們?」聽到她的話,他近乎咆哮出聲。

「他們是我的爸媽呀,不回去還可以去哪兒?血緣關系真的好可怕,我又不能選擇自己的父母,能怎么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