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小屋(1 / 2)

雨夜纏綿 布村Pelican 1917 字 2022-08-04

她來到一個塑料筐前,里面裝著零零碎碎的小物件,彎下身,順手拿起一樣,發現是一個塑料袋,里面裝著一個子彈殼,瞄了瞄上面的字條,看到一句話:「音樂會遇襲」。

這是差點要了他命的那顆子彈?

杜蓓琪眼角抽動,一瞬間,塑料袋像帶了電一般,電得她掌心發麻。腦中嗡鳴了一聲,她「啪」的一下把它扔回筐里,感覺自己的雙手仿佛沾到了他的鮮血,她慌慌張張往褲腿上抹了抹,抬起手看了又看,發現手上什么東西都沒有。

忽然之間,她對他又有了新的認識,意識到他是一個很懷舊的人,竟然把以前的經歷用這種方式記錄下來。「為什么要集這些東西?」她問。

「我怕哪一天丟掉了這些美好的記憶,就把它們都保存了下來。」

果然,和她猜的一樣。他還真是一個特別的人,獨立特行、與眾不同,做著一些令人解的事,卻又讓人覺得情有可原。

杜蓓琪直起身,決定去探索下一樣東西。望向牆壁,見到牆上懸掛著一件衣物,裝在真空袋里,固定在了牆上。衣物破破爛爛的,像是幾塊布條,從顏­色­和花­色­判斷,是凱恩斯她穿的那條裙子。踮起腳尖,她看清了上面的標記第一次撕蓓的衣服」。

他是怎么想出來的,竟然把一條破裙子掛在牆上?她肩頭聳動,重重喘了一聲,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目光往牆上掃去,緊挨著裙子的是一件體恤,同樣撞在真空袋里,整個布料臟兮兮的,上面沾了一些不明液體,紅紅黃黃的,像被染料染過一樣。

「這不是你在哈瓦那穿的那件體恤嗎?你怎么把它掛在這里?」她有些吃驚。

「我們第一次做的時候,你流了好多血,我用它墊在你pi股下面,然後把它帶回了家。」

居然是這樣,當時她喝得醉醺醺的,不記得發生了這么一幕了。

等等,他剛才說墊pi股?所以,體恤上沾著的是他的­精­液,還有她的處汝血?

杜蓓琪抓了一下脖子,感覺喉嚨很不舒服,似乎有什么東西刺在了那里,讓她難受極了。「陳景恩,你有病么,為什么把這種東西留下來?」

他苦笑了一下,凄然地說:「我有­精­神病,十一年前就有了,不是告訴你了嗎?」

他說著,內心仿佛塌陷了一角,眼神也失去了昔日的光。現在的陳景恩,如同一株被連根拔起的紫羅蘭,失去了土地的滋養,無依無靠,丟掉了原本的高傲和美麗,孤零零、慘兮兮地在風雨中搖曳。

「我、我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好心酸,忽然涌起的愧疚之意快要將她淹沒:「很抱歉,我不想提這個的,一時間口不擇言。」

杜蓓琪語無倫次、慌里慌張地道歉,忽然想起ptsd這種疾病會造成人嚴重失憶。原來如此,她明白了,他是怕再次發病,想不起來以前的事,才特意弄了這么一間房,把有紀念意義的東西都保存下來。

這些都是他最珍貴的東西呀,但她呢,都­干­了些什么,口口聲聲指責他、打擊他、嘲笑他,她真是沒救了。

她走上前,張開雙臂,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熊抱,他沒有拒絕,任由她抱著。感受到他溫暖的體溫,嗅聞到他身上熟悉的氣味,她懸著的心終於安定下來。

陳景恩把下巴擱在她頭頂,輕輕磨了兩下。接著,他稍稍拉開和她的距離,手指掠過她的額側,理了理她濃密的長發,把幾縷亂蹦的發絲撥到另一邊,讓頭皮中間那道分界線完整清晰地顯露出來。「你不嫌棄我嗎?」他問。

把她帶進房間之前,已經猜到會被她恥笑,可是,有什么關系呢?

什么面子里子、什么人格尊嚴,他都舍了,想把自己完整地呈現在她面前,徹徹底底、沒有秘密、沒有隱瞞。

杜蓓琪學著他的樣子,墊著腳,把手chā進他的發間,梳理他的長發。理完之後,她把手指放在鼻尖聞了聞,探尋著他發間的味道,不錯,挺香的。

他每次洗澡時都會洗頭,早上洗澡會抹發油,晚上則不會,他的頭發看上去總是水潤亮澤,卻從不會給人油膩的感覺,像他人一樣,總是健健康康充滿活力。

希望他就這么健康下去,永遠不要再發病了。

「這沒什么吧,誰還沒有過黑歷史呢,再說了,你的那些根本不算黑歷史,你努力從­阴­影中走了出來,很堅強,我覺得你應該為自己感到驕傲。」

他看著她,濃濃的溫情從眼中流出,宛如絢爛的霞光一般緩緩漫溢開來,融化了她的心。

她的視線落在他襯衣領口上,看見上面有一道小皺褶,伸手幫他捋了捋。

「蓓,你看著我。」他抬起她的臉,讓兩人對視:「這間屋,除我之外,你是第一個進來的人,我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訴你了,在你面前,再也沒有任何隱瞞。對你,我比對自己更重視,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