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差陽錯(2 / 2)

雨夜纏綿 布村Pelican 2483 字 2022-08-04

來到手術室外,見到杜蓓琪、謝莉莎和宋凱文坐在長椅上。後兩者還好,衣著和神­色­都算正常,但杜蓓琪蓬頭垢面、一身污血,看樣子,她被車禍所傷,臉腫得圓圓的,紅­色­和青­色­交替,臉上有一大片瘀痕。

陳景恩的心疼得像刀片在割一樣,來到她身邊,動容地喊了一聲:「蓓

見他到來,謝莉莎和宋凱文立即移了位子,坐到了遠方的角落里,留空間給兩人說話。

聽到熟悉的嗓音,杜蓓琪頓了兩秒,抬頭朝聲源方向看去,果然見到了陳景恩。她沒有吵、沒有鬧,把頭發全攏到身後,沖他淺淺一笑:「你來啦。」

陳景恩的心亂跳了一下,她的笑容仿佛淬了毒,一點一滴侵蝕了他的心。她的笑,那種淡然的笑,是對陌生人特有的態度,永遠那么溫和、那么有禮,絕不會給人難堪。

他缺席了她母親的搶救,更過分的是,在她母親生死存亡之時,他守在另一個女人身邊,那個女人還是她的對頭,她肯定恨死他了吧。

他寧願她狠狠地罵他一通,咬他、打他,至少證明她是在意他的,現在用這種態度對他,仿佛把他歸為了毫不相­干­的那一類人,讓他沮喪萬分。

「抱歉,我來晚了。」他伸手摸她的頭,這是他對她寵愛的表現,但這一次,當他的手靠近時,杜蓓琪偏了一下身,躲開了他的觸摸。

「既然晚了,何必還要來呢?從城東跑到城西,這么遠的路,你不累啊?」她說著,臉上的表情像在雪堆里浸過,僵硬、冰涼,讓人冷徹心扉。

「蓓?」他蹲在她面前,望著她,眼底全是傷痛:「對不起,我

她很不客氣地打斷他:「景恩,我很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說好嗎?」

他蹙眉。她出了車禍,打電話給他,他卻告訴她自己陪伴在狄沐筠的身邊,這無疑在她心上捅了一刀。

他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沮喪、挫敗、悔恨,還有無法形容的心痛,像有什么東西絞住了他的心臟,痛得無法呼吸。

坐到她身邊,他開始表述:「我不是有意去華僑醫院的,杜鵬飛告訴我家里人出了意外,我以為是你出事才去了那里。」他連狄沐筠的名字都不敢提,生怕刺激到她。現在的他猶如一個落水的人,在求生邊緣苦苦掙扎。解釋了,她也許不信;但如果不解釋,他們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他一句又一句地解釋著,把前因後果講了一遍,但杜蓓琪根本不理他,兩眼直直地盯著手術室大門,一動不動,似乎完全聽不到他在說什么。

陳景恩捂住臉,深深嘆息。心臟猛烈縮,快泵不出血液來了,疼痛感直達頭顱,連四肢都有了麻痹的感覺。

不久之後,杜鵬飛來了,身後還跟著匆匆趕來的杜明華,陳景恩站起來,走到一旁,讓杜家人對話。

「蓓琪,這是怎么回事?」杜鵬飛來到手術室門外,粗聲粗氣地質問。

杜蓓琪平靜地說:「就是你看到的這樣啊。」

杜鵬飛還是一副大家長作風,指著她吼:「你媽出事了,為什么沒人通知我?」

「通知了呀,你不是在接到電話後關機了嗎?」她反問,冷冷清清的話語像一把尖刃,扎進了杜鵬飛的心窩。

杜鵬飛啞然,抖著手,下意識去摸口袋里的手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自己關機的行為。

杜明華打斷了兩人的對話:「爸,別追究這些了,先看看媽怎樣了吧。」

當他看到沉青枝重傷的消息時,他的心臟都快停跳了。很怕很怕,怕再也無法見到沉青枝,看不到她瞪他的眼,聽不到她罵他的聲音,那是、那是他無法忍受的地獄。

這么多年了,他和沉青枝一直不對頭,以為對她的感情早已逝去,沒想到,內心深處,依然眷戀著母親溫暖的懷抱。

怎么就這么湊巧,他在這時出差了呢?杜明華感覺一股血腥之氣在胸口流轉,就要冒出喉嚨了。

杜鵬飛立即接話:「我認識這家醫院的副院長,馬上打電話給他,讓他安排一下阿枝的事。」

下午叄點,沉青枝手術成功,從手術室轉去了icu,眾人松了一口氣,集體去了icu所在的十二樓。

杜鵬飛、杜明華和陳景恩一起找到了主治醫師,了解沉青枝的情況。醫生告訴他們,沉青枝實施了全脾切除術,目前情況還算穩定,需要留在icu嚴密觀察。

幾人討論了一下,打算在接下來的時間里,輪流來這里照看沉青枝。

商量完,杜鵬飛倏地想起了什么,說:「不行,我們不能把所有時間都花在這里,你狄阿姨那邊也需要人照顧。」

「爸!」杜明華難以置信地喊了一句,一臉的不滿和惱怒,都什么時候了,他還想著狄慧玉?

在等待手術過程中,他聽杜鵬飛簡單說了一下早上發生的事,知道狄慧玉在華僑醫院的icu里,對於杜鵬飛為了她而關機的行為又恨又氣。

在杜明華的心中,母親永遠只有沉青枝一個,他從來不想給狄家母女好臉­色­看,那天跟她們吃飯,已經是他承受的極限了。沒料到在杜鵬飛心中,竟然把那對母女放在了和沉青枝等同、甚至更高的位子上,他無法忍受,覺得這是對他和沉青枝的侮辱。

這個時刻,杜鵬飛不想和杜明華爭辯,捏著拳,捶了捶額頭,一臉疲憊模樣。

陳景恩冷冷地看著他們,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