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努力(1 / 2)

雨夜纏綿 布村Pelican 2365 字 2022-08-04

畢業典禮這天,老天爺很給力,擺了一張大晴天的臉出來。

天空藍得近乎透明,沒有一片雲朵,水晶般純凈透亮。

不冷不熱的氣溫,舒適怡人,空氣中飄浮著清新、甘甜的味道,到處都洋溢著初夏的氣息。

海山大學的林蔭道上,樹木早已枝繁葉茂,郁郁蔥蔥,圍成了一頂漂亮的華蓋,把小道遮擋了一大半。

微風拂過,花粉漫天飛舞,樹葉隨風飄散,在陽光下若明若暗、似隱似現,光影婆娑間,仿佛下起了細密的小雨,落得人滿頭滿臉,像在接受大自然的洗禮一般。

謝莉莎和杜蓓琪穿著學士袍,戴著學士帽,參加完了畢業典禮,在校園里找尋找合適的景點留影。

四年的時光,原以為很長,到了畢業季時才發現,不過彈指一揮而已。飯堂里擁擠的人群,教室中看書的背影,­操­場上奔跑的身姿,公園里初戀的情懷,一切的一切,都戛然而止了。

這一別,很多人,也許終身也沒有機會相見了,好舍不得啊,卻又無可奈何,人長大了,總要去適應。

很快,宋凱文找到了謝莉莎,他身後跟著一個人,是陳景恩。

他們一人穿著格子襯衣,一人穿著條紋襯衣,下身都是淺­色­的窄腳褲,拾得­干­­干­凈凈,顯得異常年輕,看上去比她們大不了幾歲。

剛才在畢業典禮上,杜蓓琪就看到這兩人了。沒想到陳景恩這種大人物來參加海山大學的畢業典禮,連個座位都沒有,一直站在禮拜堂的角落里,默默地觀看儀式,說實話,她有些意外。

見陳景恩出現,謝莉莎下意識去看杜蓓琪,發現她舉止如常、笑容如初,沒有任何異樣,這才放下心來。據謝莉莎所知,她和陳景恩已經正式分手了,陳景恩給了她一張兩千萬美金的支票,兩人算是徹底了斷了。

謝莉莎知道這件事後,心情十分復雜。她感覺得到,杜蓓琪並沒有完全放下和陳景恩的戀情,但在努力學著放下,慢慢走出那段­阴­霾。

而陳景恩呢?從今天的情形看,他不但沒放下,反而有越陷越深的跡象。他看杜蓓琪的眼神太過熱烈,像擒了一輪烈日在眼里,萬丈金光快要噴薄而出了,如果是這樣,怕是要燒死不少人吧。

互相問好之後,宋凱文幫她們照相,陳景恩站在一旁,打量著杜蓓琪。她披著一頭烏黑的長發,上了淡妝,外面套著學士服,里面是一件白襯衣,打著一個誇張的大領結。

她學士帽上的流蘇不停晃動,有些搶眼,讓他某些塵封的記憶跟著鮮活起來。

他們同居那時,海山大學的論壇上出現了一篇討論商學院美女的帖子,選出了前叄名女神,後面有人跟帖說為什么不選杜蓓琪,她也不錯。下面馬上有人回復說她長得像妖­精­,大家不喜歡這種類型,這人還算好的,更有人匿名回復,說她是妖艷賤貨。

杜蓓琪看到帖子,告訴了他這事,問他:「景恩,你說,我像嗎?」

這可是一道送命題,讓他怎么回答?陳景恩半抬眉,睨著她說:「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她的雙頰鼓了起來,火急火燎地說:「當然是真話了。」

看到她的模樣,他心中一動,其他人所謂的「妖艷」在他眼中變成了十足的「可愛」,他肯定地說:「不像。」

杜蓓琪滿意地點頭,陳景恩接著說:「你知道島國有一個很發達的產業嗎?」

島國?她知道呀,怎么忽然提這個?杜蓓琪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問他:「知道啊,怎么了?」

「我覺得」他垂下眼,濃密的睫毛半掩著眼眸,輕聲說:「你很像拍那個的演員。」

她的眼睛是淺棕­色­,瞳仁十分明顯,自帶了幾分美瞳效果,頭發也不是純黑­色­,像染了發一樣,聲音又甜又嗲,挺符合那些角­色­的形象。

杜蓓琪想了半天,雙手捧在臉頰,嘟著嘴,頗為幽怨地說:「噢,原來我是一個被金融事業耽誤了的av演員啊!」

當時他手一抖,端著的咖啡差點沒灑出來。

愴然回首,年華似水,歲月卻從未在她身上刻下過痕跡,她還是那般活潑、那般稚氣,她的模樣,一如初見時那般年輕美艷。

海山大學的林蔭道上,陽光穿過枝頭,灑下了點點金黃;風吹著樹枝,仿佛蠶吃嗓葉,沙沙作響;校園內的咖啡店香味四溢,一如既往,人來人往。

時光,仍在;

情愛,已逝。

那么親密、那么舒心的感覺,怎么就沒有了呢?

他閉上眼,伸手按住心臟,胸部劇烈起伏,心臟在痛,胸口在痛,連呼吸都開始疼痛起來。

然而,千痛萬痛,都比不上靈魂撕裂的痛楚。失去她,他像是被一把利刃活生生劈成了兩半,淌著血、流著淚,人生再也不完整了。

幾人一起在校園選景,拍了上百張照片,最後在學校大門,謝莉莎找到一位同學,讓他幫忙給四人合影。

謝莉莎興高采烈地拉著杜蓓琪去了大門中央,正對校名的位置,宋凱文走向了謝莉莎,陳景恩很自然地站到了杜蓓琪身邊。杜蓓琪瞄了他一眼,想著這可能是他們最後的合照了,也沒阻止,任由他靠近。

咔嚓——

時光定格在了海山校園,定格在了六月,那個綠樹成蔭、簟紋如水的季節,四人對著鏡頭,笑得如陽光般燦爛。

拍完照,謝莉莎和宋凱文商量著去哪里吃飯,陳景恩終於有機會和杜蓓琪說話了:「聽說你要去美國讀書了?」

她點頭:「是的,我被杜克大學錄取,秋季開學。」看向他的瞬間聞到了曠野之心的味道,指尖忽地顫了一下。

從她口中證實了這個消息,他全身緊綳,卻還要假裝平靜,低頭問她:「什么時候走?」

「下星期就去。」

他的表情僵住,有些詫異地問:「這么快?」

「早就決定了。」她說了實話,也沒什么好隱瞞的,她的朋友都知道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