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卡再見(1 / 2)

雨夜纏綿 布村Pelican 2602 字 2022-08-04

杜蓓琪來美國前就聯系了中介,買了一棟兩層樓的獨棟別墅,還是在凱利西區,以前租房的附近。

她被杜克大學的計算機金融學錄取,去年八月底入學,她帶著沉青枝六月就來了北卡,買車子、買家具,很快安置好了一切。何志軒放假了,想留在美國幫她,但她拒絕了他的好意,獨立處理完了所有事。

在飛來北卡之前她就通過律師,向法院遞交了控告杜鵬飛的訴狀,幾周後,法院發布了逮捕令。消息傳到海山後,震驚了大半個金融圈,謝莉莎半夜打電話來,向她表達了滔滔不絕的敬仰之情。

杜蓓琪了解自己,她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只是太過心軟,她一直在等待,等待一個讓自己強硬的理由。她帶沉青枝來美國,因為覺得沉青枝還有救;而她控告杜鵬飛,因為覺得杜鵬飛已經沒救了。

經她這么一鬧,杜氏即使不垮台,也去掉半管血。她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陳景恩不會chā足這件事,他一直覺得在感情上虧欠了她,對她手的殘疾也內疚自責,所以無論她做什么,只要不過分,他都會順著她的意。

如果他不顧往日情義要幫杜氏,她就拿那段「騎乘」視頻去要挾他,禁止他介入杜氏的爭端中,也許對陳景恩這樣的大人物不起作用,但有准備總比兩手空空的好。

失去了「輝耀」的支持,光靠杜明華一個人,再有能力也撐不起台面,「鵬飛國際」想要回到以前的輝煌,怕是永遠不可能了。

杜氏衰敗,狄家母女沒了保護傘,日子肯定沒那么好過。聽謝莉莎說,陳景恩沒和狄沐筠在一起,一直是單身,不光如此,他還刻意保持和狄沐筠的距離,那么,狄家母女也無法從陳景恩身上尋求庇護了。對於破壞別人家庭的人,她實在沒什么好感,落得如此下場,也算她們咎由自取吧。

安置好後,杜蓓琪把賣杜氏股份得到的錢一分為二,一半給了沉青枝,一半留在自己手上。她把自己那份錢加上陳景恩給的「分手」,一起捐給了聯合國,用來幫助那些家庭暴力的受害者。­干­完這些事後,她感覺身上的擔子卸下來不少,美美地睡了一覺,開始了自己的新生活。

開學後,杜蓓琪認識了不少新同學,平時上課,周末偶爾會去同學家party,生活過得有滋有味。某日,「鵬飛國際」破產的消息傳來,她也沒感到太多意外,平靜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她和沉青枝在這里生活得不錯,海山的事離她們似乎已經很遙遠了。沉青枝雖然語言不通,但因為杜蓓琪選了個華人比較多的小區,左鄰右舍都是華人,沉青枝也結識了不少新朋友。

小區內,有位在研究叄角園上班的華人,比沉青枝大叄歲,離異單身,是思科的高管,想追求沉青枝,一直很關注她們母女的生活。沉青枝問過杜蓓琪的意思,看到容光煥發的母親,杜蓓琪暗暗高興,讓她自己決定終身大事。

轉眼到了新年,學校早已放假,趁著假期的空閑時間,杜蓓琪想寫一篇金融方面的論文,有一項數據特別難查,她下午進了圖書館里找資料,蹲到了晚上九點的閉館時間才離開。多虧她買了輛二手車,可以開車回家,不用忍受在烏漆嘛黑的夜里等公車的痛苦。

一月的北卡羅來納州,寒意滲人。從圖書館出來,她拉緊了外套,縮著肩頭走到了停車場,鑽進了自己那輛小小的代步車中。

不一會兒,下起了小雨,四周霧氣籠罩,杜蓓琪打開雨刮,在金屬桿的搖晃和摩擦聲中,把車慢慢駛出了停車場。

半小時後,車停在家附近的便利店前,她推開車門,正要下車買東西,忽然縮回了腳。

她抬頭,見到離便利店不遠的街道拐角處,叄個青年圍著一個流浪漢嬉笑打罵著,其中一個手上還拿著匕首。青年打著­唇­釘和鼻環,梳著奇奇怪怪的發型,脖子上布滿了紋身,時不時上前踹流浪漢一腳,扯他的外套。

雨淅淅瀝瀝地下著,被圍攻的人全身濕透,抱著膝蓋,把頭埋在衛衣的帽子中,蜷成一團縮在牆角里,任由他們打罵,絲毫沒有反抗的意思。

杜蓓琪愣了幾秒。一個流浪漢慘遭中二青年戲弄,這樣的場景每天在美國不知上演多少回,早就引不起人們的同情心了。別管閑事,她勸說自己,求學在外的年輕女­性­,最穩妥的做法就是獨善其身。

啟動了車正欲離開,雨刮打了一下,刮去了大部分水汽,隔著玻璃窗望去,她對上了一雙墨黑的眼瞳。

是那個流浪漢,他在看她。

距離有些遠,她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感覺那雙眼穿透了雨簾,直勾勾地盯著她。

亞裔?

沒想到,流浪漢是自己的同胞。別管閑事,她再次在心里低念,雙手緊緊抓在方向盤上,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正義感占了上風,她從包里拿出辣椒噴霧,揣在懷里,哆哆嗦嗦地打開了車門。

她走到離那群人五、六米遠的地方,對著他們喊??」

叄個青年回頭,見到呵斥他們的是一個嬌弱的小妞,隨即相視一笑。幾人不懷好意地盯著她,眼中閃動著邪惡的光芒,其中一個一手晃動著匕首,一手摩挲著下巴,對她說起了下流話。

杜蓓琪強裝鎮定,驚慌的眼瞳泄露了她的膽怯,努力控制情緒,她穩住聲線說ment.」她邊說邊往便利店外有監控的地方移動。

對面叄人對望了一下,並沒把她的警告放在心上,其中一個年紀稍長的使了一下眼­色­,另兩人迅速行動,一擁而上把杜蓓琪團團圍住,阻止她移向攝像頭。

糟了,小混混們根本不受她威脅,杜蓓琪慌了神,面對虎視眈眈的叄人,心跳到了嗓子眼,捏緊了噴霧,指頭微微顫抖,考慮著該如何出手

滴嗚——滴嗚——

警笛忽然在兩個街區外響起,聲音越來越近,看樣子正朝這里趕來沒想到這小妞真的報了警,其中一個年輕人憤恨地咒罵了一聲。

他們不怕惹事,只是叄人都有案底,如果被警察揪住,一時半會肯定出不了局子,他們可不想惹這么大的麻煩。年長者急匆匆上前,拉著其他兩人一起離開,幾人迅速消失在了街角。

見叄個小混混離去,杜蓓琪拍了拍胸口,順了一大口氣。剛才她並沒報警,還好有輛警車朝這邊開來,算是誤打誤撞救了她吧。

警笛聲遠去,危機暫時解除,她轉身朝街角走去,想查看那個流浪漢的情況,走到時發現他正抬臉打量她。

她這才覺察他眼瞳的顏­色­很深,像漆黑的夜空一般,露在衛衣外的頭發是棕­色­的。

「景恩?」她大叫一聲,一把扯下了他的帽子。

不能怪她這么魯莽,那雙眼,黑得像深潭,實在太像陳景恩了,她下意識的把他當成了那人。

當她看清眼前人時,差點嚇暈了過去。

流浪漢邋邋遢遢的,滿嘴胡渣,一道疤痕從他左側太陽­茓­拉到了左下頜,很長,看上去是剛剛受的傷,還在滲血,像條鮮紅的蜈蚣趴在那里,特別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