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路近半程的時候,難受消下去一大截,胃部的撐漲也逐漸緩和。
觀察到育成澄神態比起之前好了很多,周砥問她:「好多了嗎?」
「嗯……」育成澄面露難­色­,很是糾結。
周砥心領神會:「吃了葯,有了運動量,腸胃蠕動會加快,你之後可能會想要放屁。不要憋著,全都放出來。」
育成澄的臉立馬漲紅,「周砥!」
「這是正常的生理現象,沒什么好害羞的。如果你憋著不放出來會更難受。你要選哪個?」
育成澄和他拉開一點距離,咬著腮幫子硬邦邦地說:「不放,難受也不放。」
之後又支支吾吾地加了句,一句話說完小臉已經紅透,「在你面前放屁……我寧肯被撐死。」
周砥低聲笑起,在稍顯寂靜的夜風里很快散掉,「有那么嚴重嗎?」
「當然有……你一點都不懂我們女生的心情。」
育成澄迎著春末的微風中縮了縮脖子,又搓了搓臉,從回憶里拔出。
其實也沒過多久,細細算來只是叄年前的事情。叄年前的時候,拽著周砥胳膊的自己有想到之後沒多久自己會和他關系變僵疏遠嗎?怕是怎么都想不到吧。
周砥雖與人關系淡薄,待人清冷,好似很難與人交心,但是面對育成澄,他以前總是溫和多一些,讓育成澄產生了她獨占了他在這世上獨有一份溫柔的錯覺。
如果一件事從我們潛意識中的理所當然順其自然,突然一天軌向轉變期望落空,任是誰都要停下來反復問自己「為什么」。
為什么周砥就能那么輕而易舉地轉變態度。
為什么自己就不行。
所有的問題其實可以輕松指向同一個答案,只是育成澄不相信不同意。
「嗯,我記得。」育成澄漫不經心地回答,「我長這么大真的第一次吃那么多,因為哪個都想吃一吃,所以哪個都吃了。我當時真的好害怕被撐死,撐死,多憋屈的死法啊。」
「現在不害怕了?」周砥問。
「當然啦,我現在是很撐很難受,但是吃的也還好。走一走就好了。你的車呢?不開回去了嗎?」
「嗯,明天下班再說吧,不急。」
育成澄點點頭。
幾年前的回憶弄得她有點難受,比肚子里的那一團還難受,在胸腔里上下翻滾,想變成吶喊想變成眼淚,一剎那間噴涌而出。
啊,都怪身體激素,青春期的自己真是麻煩。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怎么一到了混沌夜晚,心情就上上下下地浮動。
如果可以她現在真的很想獨處,讓頭腦清醒一下,也不會再執拗那些七七八八。但是她又不想周砥走。兩個人一時無言,慢慢走著,神­色­各異。
時間進入五月,今年入夏困難,最近一段的氣溫非常不穩定,花草都開得潦草,入了夜後還是發涼,猶如春夜。
育成澄對氣溫本就不敏感,前幾天熱得她每天放學都是一身汗,今天下身直接換上了校裙。早晨剛淅淅瀝瀝下過一場下雨,此刻正是返寒的時候,上身校服外還有短風衣外套御寒,兩條光腿直接被夜風吹了個透,每走一步都想給早上在鏡子前美來美去的自己跪下喊勇士。
育成澄咬牙吸氣的動作很快被周砥發現,他問她:「你冷?」
過了叄年,周砥依然不能體諒美少女的心。
育成澄忍住吐槽的沖動,僵硬地搖頭,「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