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式非常不好意思,支支吾吾了一陣:「……搓掉了。」
搓?
「就是,那個是貼紙。」嚴式快速地回答,表情極其不自然。
育成澄最終還是沒忍住自己的爆笑。
在大廳前台辦理登記入住的人還剩最後幾個的時候,竹棠才等來了消失好一會兒的育成澄,她邊說抱歉邊乖巧地站到竹棠邊一起等待。
竹棠好奇地問:「你剛才去哪里了啊?」
「哦……」想起嚴式不願同校同學知道自己的存在,再叄對她囑咐,育成澄模糊地說:「去了趟衛生間。」
拿到房卡,兩人按照卡號坐電梯上樓。
上行的電梯里很安靜,育成澄突然聽見竹棠說:「澄澄,你真的好厲害。無論跟什么人相處,都很自然,好像就算和別人吵架了也能處理的很好。就像昨天練習的時候,我以為你和指揮爭執完之後還會有隔閡,沒想到你們今天還是很正常地說話。」語氣十分難真誠。
「叮」聲響起,到了目標樓層,育成澄拖著行李箱在前面找房間。
「沒有吧。你把我想的太好了,別看我現在這樣,我可是到今天跑上車前都在想要用什么人設對指揮。」
「人……設?」
「就是裝作在對方面前的樣子啦。」育成澄撩一下馬尾,故作深沉的模樣。
對方恍然大悟。
育成澄吐吐舌頭,「不過在你面前也沒裝下去就對啦。」
話鋒一轉,育成澄問:「你是不是和朋友吵架了?所以才來找我的。」
她一直奇怪,竹棠看起來太過內向文靜,和身邊的環境有些格格不入,但她並不缺朋友。剛才許禮一提醒,她突然想起來,知道期末成績的那天,她去辦公室抱作業,遇到教導主任和竹棠談話,當時竹棠的幾個朋友就在辦公室門口等她,和合唱團交好的朋友不是一撥人。
竹棠像是做錯了事,面露極深的歉意:「對不起。不過我沒說謊,我真的是因為很喜歡很欣賞你,所以來找你……」
育成澄擺擺手,打斷她:「我沒生氣哦。這不是很正常嘛。誰都不想落單,我上車的時候看你一人,內心還在慶幸甚至幸災樂禍,『還好不是我一個人落單』。」
回著話,育成澄刷開房間門。
房間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大概是有了人工湖另一邊的對比,誰都想得糟糕,但實際上是超出預期更多的干凈和整潔,房間內有淡淡的香氣,明亮的落地窗外正對著一片修建整齊的草地,在陽光的照射下像是一顆綠幽幽的寶石。
兩個女生不約而同發出驚呼。
育成澄調好空調溫度,丟了書包,往角落的躺椅一癱,兩眼卻在閃閃發光,渾身上下滿是活力,「什么都不要想啦,接下來的一周就讓我們好好訓練,好吃好喝好玩吧。」
竹棠用力點了點頭。
魔鬼般的訓練從入住的當日下午開始。訓練排得很滿,出發前育成澄看到群里發的訓練時間表時簡直不敢置信,好像恨不得連休息的時間也要按秒核算。不過到了這里真的開始訓練,卻無人抱怨。
合唱團從前期磨合到現在,大家的頻率越來越吻合,每天的訓練後都能看到明顯的進步,像是終於咬合住的齒輪,開始了規律的轉動。也許是偶然得知入住時碰到的清和女中確實是一個月後比賽的對手,競爭心被實體化,大家有了為之奮斗的沖勁。偶爾在餐廳遇到對方學校的人,也會彼此意會著拋出一個眼神,過後一起猜想她們選的什么比賽曲目。
清晨早起去跑步,在吃飯前進行開嗓訓練,早飯後練習比賽曲目一,午飯和午休過後練習比賽曲目二和曲目叄,晚飯過後指揮再帶著大家進行音階的自主練習。後面到睡前的自由活動時間里,育成澄會找地方自己單獨進行嗩吶練習。
時間被滿滿當當塞滿的每一天,育成澄根本無暇把時間分給其他,想著睡覺前也許還有時間跟周砥或者許禮或者誰聊聊天,可洗完澡就困得東倒西歪,沒有一天不是沾枕頭秒睡。
期間成女士發過來一次視頻,育成澄眼睛都快睜不開,成女士看一眼表,這不是才十點半嗎?往天這個時候哪次不是催著喊著讓育成澄洗漱睡覺,她這副像被誰一棍打暈還在苦苦硬撐的表情還真是第一次見。有點稀奇,還有點心疼,成女士擺手:「行了,行了快去睡吧。」
育成澄得到批准,已經下意識閉上眼,第二天醒來才模模糊糊想起,好像成女士最後掛視頻前有說周砥去了xx開學術會議,離自己有點近。這個xx是什么,她完全沒聽清。
記著要問周砥,手還沒按完一行字,竹棠已經在喊自己名字。
等再記起來,已經到了她自己的自主練習時間。蟬聲低鳴的夏夜里,眼前的人工湖閃閃發著光——是對面酒店印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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