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滿一屋子的牌位出現在衛榕面前，衛榕難以置信的看著，目光飛快從一個個牌位上掃過。

香煙縈繞在佛堂，讓衛榕忽然有些看不真切。

這里……難道真的是當年那些跟隨大伯將士們的牌位嗎？

為何會在這里？這難道是王麟一手承辦的嗎？

衛榕被這個想法嚇得渾身一震。

怎么可能！

「看來你似乎知道了。」

王麟的聲音響起，他走進佛堂，看著回過身來的衛榕，看著她震驚的神情，似乎感到很有趣，「怎么樣，我對你們大梁的將士不虧吧？雖然他們是死在我大楚將士的手中，但所謂不打不相識，我見他們孤零零的倒在血泊上，心生憐憫，便讓人打造了這座佛堂，每日讓人為他們誦經念佛……」

「你怎么會這么好心。」

衛榕冷聲說道，「你不過是為了給自己找些心安而已，這里的每個人都是你刀下的冤魂，若不是你用奸計，他們怎么會死！你不要以為你修建了這個佛堂，就可以彌補你的罪孽，不可能！」

她壓抑的怒火在見到這座佛堂時徹底的爆發，此時已經不是對王麟和大伯關系的憤怒，而是對著數百個將士，王麟修建的這個佛堂，這就是侮辱！對大梁將士們的侮辱，對大梁的侮辱！

王麟靜靜看了衛榕片刻，忽的嘆了一口氣，神情間看上去有些難過，「他們回不了家，我給他們修建個可以安身之所，我有錯嗎？戰場無情，生死早已命中注定，我和你們大梁是敵人，敵人之間不就是你死我活，要不然就是我死你活，你何必要和我計較這些？衛大人，你年紀尚清，沒有經歷過沙場，你不懂得這些的。」

佛燈搖晃，燈芯明暗交加，照著王麟的臉上半明半暗，晦暗不明。

「那我大伯呢！他把你當成朋友！他和你的關系那么好，那么信任你！當年他執意要帶兵挺身走險，尋個險勝，也是聽你話是不是？所以你和我大伯的交往，也是為了利益？！你就是這么踐踏我大伯的真心！讓他變成了千古罪人！王麟，你真是夠無恥！」

當年的事情祖父已經告訴了衛榕大概，大伯不聽祖父的勸告，要走了大部分的兵，帶人鋌而走險，他滿懷信心，卻落入了敵人的奸計，大本營被破壞，傷亡慘重，就算他有心回頭支援，也為時已晚，再加上進了敵人的埋伏圈。

按照王麟和大伯的關系看來，大伯所謂的「妙計」很有可能就是面前的這個王麟所出。

聽到衛榕的控訴，王麟卻是諷刺的笑了笑。

「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當年的我，只不過是個小村夫而已，每日砍柴抬水，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給你們大梁赫赫有名的衛小將軍出主意？他莫不是個傻子，才會覺得我說的有道理吧？」

「村夫？」

衛榕立刻搖頭，「你休要騙我，當年你已經是帶兵和我大梁對戰的將軍，怎么會是村夫！」

一個村夫怎么能做在那個位置上，明明就是騙人蒙混的！

王麟笑了笑，沒有應答。

他走到衛守林的牌位前，拿起桌上的香，點燃後，彎腰拜了拜，雙手將香火插在了面前的香爐里。

「我大伯才不稀罕你的祭拜！」

衛榕大步上前，一把將王麟剛剛插好的香火拔下，重重的扔在了地上，斷成了幾截。

王麟低下頭，臉色微變，最後出現在臉上的是一抹詭異的笑意。

「你怎么知道這才是你大伯真正的骨灰？」

衛榕冷笑，「這個時候你還要騙我？我大伯的骨灰早已在他該在的地上，你這里不過只是個空殼，為了慰藉你自己的空殼而已！」

厲禎霖早已將大伯和伯母的骨灰運回了盛京，如今埋葬在武安侯府的陵園，雖然只有很少人知道，但這是確確實實的事情。

「不，那個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