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榕是被馬車顛簸醒的，她睜開眼睛，正好看到陽光從車帷底部揮灑進來，照亮了半個車廂。

過了片刻，衛榕才眨了眨眼睛。

對，他們已經從上京離開了。

她輕松一口氣，轉頭朝著旁邊之人看去。

厲禎霖往後靠在車壁上，眼睛微闔，雙手抱在身前，一條腿曲起。

衛榕翹起嘴角，輕輕將身子倚靠在他的腿上，「醒醒，醒醒。」

「恩？」

眼睛還未睜開，聲音先發了出來，還帶著早晨特有的絲絲喑啞。

「馬上就要到幽州城了。」

衛榕忍住笑，拍了拍厲禎霖的胳膊，起身掀開窗帷。

不遠處就是幽州的城門，此時城門大開著，來來往往的人不少。

衛榕高興笑起來，馬上就能見到清歌和沈二了。

她退回車廂，低頭去找自己的行李，「書樂，你看到我的包袱了嗎？」

厲禎霖此時眼睛恢復了清明，看著衛榕低著頭去找東西，目光幽幽。

「書樂？」

沒有聽到書樂的聲音，衛榕納悶抬頭，卻是震驚發現車廂里沒有了書樂的身影。

「書樂呢？」

衛榕立刻朝著厲禎霖看去，「你讓她提前進城報信去了？」

她第一反應就是這個，馬上就要到幽州城，厲禎霖那般警惕的人，必定是要進去通知慕雲他們一聲的，胡蘊還要趕著馬車，那能去的人就只有書樂了。

迎著衛榕雙眼，厲禎霖慢慢的搖了搖頭。

「書樂回去了。」

「回去？去哪？」衛榕緊追問道。

厲禎霖沉聲道，「上京。」

衛榕愣住。

「不能讓喬齊來發現我們離開，目前王麟的事情看上去是告一段落了，但還有袁烈，我答應了袁烈要幫他登上皇位，等到這邊梅公公的事情處理完，我還是要回去的，現在先讓書樂假扮於你，留在上京，可以起到一些警告喬齊來的意思，讓他行事不至於那么的離譜，畢竟他現在是在給袁烈保管皇位。」

知道厲禎霖說的都很有道理，說的都是事實，可是衛榕還是忍不住的心中升起了異樣的情緒。

「你……你該事先跟我商量一下的。」

衛榕艱難開口，「書樂是什么樣的人，你也清楚，她那樣的性格怎么能在上京中生存下去，更何況她還要冒著被人發現的危險，她已經假扮過我一次，會不會有人吸取教訓，覺得還會故技重施？到時候去找書樂的麻煩？」

「袁烈還在宮里。他會保護好書樂。」

「可是鞭長莫及啊！書樂若是發生了什么意外，怎么通知到袁烈？袁烈又怎么會第一時間趕過去？！」

衛榕垂下頭，聲音聽起來有些發悶，「我不同意書樂獨身在上京，我想要她回來。」

她抬眸，近乎乞求的朝著厲禎霖看去，「梅公公這邊我能不能先不去？若是我現在就趕去上京的話，還能來得及。」

「不行。」

厲禎霖斬釘截鐵，毫不猶豫的拒絕，「梅公公這里你不能缺席，你必須要留在這里。」

「可是……」

「書樂那邊你不用擔心，我這就讓胡蘊趕回去，讓他留在書樂身邊。」

厲禎霖掀開車帷，低聲對著胡蘊說了幾句話，衛榕就聽到外面響起一陣衣袂破空聲，等她朝著外面看去時，前面已經沒有了胡蘊趕著馬車的身影。

換成了厲禎霖坐在那里。

衛榕眸光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