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去留難(1 / 2)

一箭三雕 韓詠明 1644 字 2022-08-04

阿迪拐這一箭,不偏不移,正射中路粹的右小腿肚子。

漢吏出使胡地,在牙城附近無緣無故被襲擊,往小處說,是意外事故;往大處說,涉及到兩邦的友好盟諦,這南匈奴的大單於可有脫不掉的干系;所以,呼廚泉聞知此事,命人追查凶手的同時,立即帶著蔡琰,牛擠屎,和眾侍從,是頂風冒雨,急匆匆的奔赴驛賓穹,去探望漢家官吏。

路粹的腿受傷,當然要請這草原上最好的良醫來醫治,而草原上最棒的良醫,就是呼廚泉身邊的大紅人——牛擠屎。

牛擠屎明知路粹的箭傷無啥大礙,卻想讓路粹疼得死去活來。現在呼廚泉令他醫治,他哪敢違令?便張揚著一臉的巨大同情,裝腔作勢,小心翼翼的給路粹醫治;這當著呼泉和蔡琰的面,牛擠屎那專心致志的認真架式,如同御醫與皇帝醫治。

路粹眼睜睜的看著牛擠屎的雙手在他腿上摸來摸去,麻麻嘰嘰;他只好強忍著傷痛,還有牛擠屎身上散發的膻腥,責令呼廚泉盡快捉拿凶,給大漢官吏一個合理的交待。否則,他要派快騎上奏漢帝。

呼廚泉是連聲承諾很快便捉到行凶人,蔡琰也愧疚的連連頭。

董祀很冷靜,他一直端祥著那支箭,然後呈遞給呼廚泉:「箭如其主。這支箭的制做很考究,應該出自牙城……」

呼廚泉一怔:「牙城的箭支流失在外的不計其數,不能妄下論斷,二位大人放心,本單於很快便查明真凶。」

董祀欲說還休,把心中的疑問咽進了肚里。因為那箭支的制做考究卻不實用,很可能是王子們練靶所用。便把雙手一抱:「煩勞大單於了!」

呼廚泉和蔡琰還沒離開驛賓穹,屬將便匆匆忙忙來密報:射擊漢家官吏的凶手已查到,是阿迪拐王子。

阿迪拐王子?

這真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呼廚泉半信半疑,更不敢聲張,帶著眾屬從匆匆回到牙城的殿廳,命人捉來阿迪拐嚴加審問。

阿迪拐小小年紀,卻擺出男子漢大丈夫的架式,來了個一人做事一人擔,一五一十的承認了自己就是射漢吏的罪人。

這可把呼廚泉和蔡琰置身於難堪之地。

於是,呼廚泉回到殿宮,急忙召牛擠屎問計。

每次被大單於急召問計,牛擠屎都感到自己有了用武之地,而倍感榮幸。於是,他在呼廚泉面前是振振有詞:「漢史有典章,王子犯法,庶民同治。此事出在商鞅變法事例。太子犯事,商鞅刑之。太子為未來君嗣也,不可上刑,刑之傅公,也就是太子之導師。阿迪拐還年幼,無法上刑。況又是王子尊身,刑不上大夫,那就刑之於師。」

一席話說得呼廚泉轉憂為喜。

可草願上的孩子素來不喜認字,這阿迪拐也無具體的導師,他額母昭姬常給他講述漢家故事和禮儀,牛擠屎有時也教他一些辨識草葯的常識;至於說他習武之師,草原上的孩子都是自然習性,不需要導師,偶爾得閑時,他這個做額父的會指導一下兒子。

如此說來,要刑之導師,就牽涉到他這位大單於和他的大閼氏,還有他的牛漢醫?

呼廚泉喜過,又一臉的為難:「誰為阿迪拐王子的導師?」

牛擠屎一聽呼廚泉如此問,是倒吸一口冷氣。

博學者,為師。現在的草原上,若論博學,除了昭姬大閼氏,就數他牛擠屎了,不僅一知半解的通典章,還頭頭是道的通醫理,更懂得人情世故,還兼通陰謀詭計……可謂是百事通,卻一樣也不精。他牛擠屎不僅是呼廚泉的謀事者,更是草原上所有人的師者,當然也是阿迪拐的導師了。何況,此次阿迪拐箭射漢使,還是牛擠屎出的陰謀詭計。

這要刑之阿迪拐的導師,他牛擠屎可就數第一了。

於是,牛擠屎是小心翼翼:「陪同漢使出行的匈奴侍從,難逃其咎,當然應該拿他們拭問;只是……這陪同出行的侍從有數十人,全數刑之,牽涉太多,不如刑之那侍從頭領。」

事已至此,也只好按牛擠屎的詭計行事了。

呼廚泉為了給漢吏一個交待,只得咬牙狠心,命人狠狠鞭笞了那名陪同漢吏的無辜小頭領。盡管他是右賢王的親信,右賢王視他如弟兄。

子不教,父之過,母親更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