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漢民,是匍匐在地,磕頭不斷,哭聲一片。
蔡琰步履沉重,如灌重鉛,在董祀的攙扶下,艱難的來到軒駕前,慢慢抬腳,欲登軒。
突然,一聲聲額娘,呼喊不止,還伴隨著馬蹄急馳。
眾人回頭看,見牛擠屎帶著阿迪拐和阿眉拐二位小王子,狂奔而至。
漢民們止住哭泣,忍不住想大聲歡呼——他們都相信二位小王子能留住母親昭姬。
阿迪拐和阿眉拐跳下馬,奔向他們的額娘,眾人立即為兄弟二人閃開一條路。董祀望向路粹,路粹望向董祀;骨肉連著蔡琰的心,二人不忍驅。
蔡琰那顆離絕的心,突然瘋狂,她放棄登軒駕,返身奔向兒子,將一雙骨肉緊緊的摟在懷里,嚎啕大哭——己得自解免,當復棄兒子。天屬綴人心,念別無會期。存亡永乖隔,不忍與之辭。
蔡琰摟著兩個兒子,再也不願松開。
阿眉拐抱著母頸,一臉的淚滴,天真的問:「母欲何去?」
蔡琰無語。
阿迪拐:「人言母當去,豈復有還時。」
蔡琰不能語。
阿迪拐:「阿母常仁惻,今何更不慈。」
蔡琰淚如雨下。
阿迪拐搖動著蔡琰的身軀,聲嘶力竭的哭泣:「我和兄弟尚未成人,額母奈何不顧思?」
蔡琰突然感到五臟崩裂,又生狂痴,她一把丟開兒子,瘋狂的奔到呼廚泉面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扯著他的衣衫,聲淚俱下的哭求:「遵大路兮,摻執子祛兮。無我惡兮,不寁故也。」
大單於的五臟六腑,在昨天的胡殿上,就隨著蔡琰的離去,已被冰封。此刻的呼廚泉,是一腔麻木的心肺,他臉上堆積的是冷酷,把萬里江山看得最重,怎肯憐惜心愛的妻子,只見他一把打開蔡琰的手,正要揮手喝斥。
蔡琰趁勢拽著呼廚泉的手,苦苦哀求:「遵大路兮,摻執子之手兮。無我魗惡兮,不寁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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