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泉逼迫自己深呼吸，從回憶里跳脫出來，仰頭對上陳潮那張漂亮的臉，刻意忽視那雙眼睛里莫名攝人的黑眸，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抖，「對不起，我可以賠你，我不是故意的。」

「這樣啊……」

姜泉站在原地，隨後發現不對勁湊過來的男同學見狀大喊出聲，「你這人一句不是故意的就把人作業撕壞了？­操­！你怎么賠？老師要的又不是你寫的，裝什么啊還你賠？」

班長席立從外面進來，看到這一幕不禁有些生氣，他過來站在姜泉身前，環視四周，「沒必要吧同學們？別太欺負女生了，讓他們自己解決。」

姜泉死死掐著自己的手指，想辯解又知道沒人會信，無數目光落到她身上，她低著頭，一遍遍重復，「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陳潮越過她，翻了兩下撕裂的紙，彎了下­唇­，語氣溫柔又帶了點遺憾，「那可以抽空幫我去教材辦公室拿一本新的嗎？我再寫一份。」

「好慘啊陳潮，怎么遇上這種人……」周圍的竊竊私語像針一樣扎向姜泉飽脹的難堪，她顧不上馬上要上課，低著頭不肯讓別人看到自己的通紅的眼，「我這就去。」

說完，繞開圍觀的人，跑了出去。

席立在後面喊她，姜泉頭都不回。

她不明白這種莫名其妙的維護是為什么，席立最開始跟那些人一樣，即使身為班長，看到那些過分的行為從來沒有制止過，甚至在老師問起來的時候說，同學間打鬧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直到運動會的時候，姜泉磕傷了去醫務室，被席立撞見，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從那天後，他跟以前不一樣了。

姜泉掠過春景，一路瘋狂奔跑。

二中向來嚴格，偷跑出去不上課，老師一定會罰的，更何況是這種可以下課去做的事，可姜泉顧不上這些，抽泣聲逐漸忍不住，委屈和不知所措在奔跑的風中爆開。

她跑到器材室旁邊一個雜物間，虛掩上門，蜷縮到最里面一個­阴­暗的角落里，捂著嘴巴嗚咽著哭出聲，狼狽和隱忍在此刻一齊發泄出來。

姜泉借住在姑媽家里，根本不敢跟大人說這些，寄人籬下的飄萍感和被隱晦校園暴力一樣，石頭般壓在她心上。

「哐」的一聲，門被推開了，她呆住，抽泣著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