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陋的小狗3(1 / 2)

窗外,一夜雨聲滴答。

爐火早已燒盡,只剩下灰燼和碳木,溫暖的室內,兩道平緩的呼吸錯落起伏,氣氛溫馨而長綿,絲毫沒受到秋雨涼意的影響。

躲雨的小鳥啪嗒飛入窗台,尖尖的鳥喙啄著窗戶,發出「噠噠」的聲音,打破這片安寧。

被窩里小小的一團蠕動兩下,探出個懵懂的亞麻­色­小腦袋。

菲姆斯睡得迷迷糊糊,臉頰貼著身邊柔軟的熱源蹭了下。他揉了揉迷蒙的眼睛,忽然意識到自己所處的環境,還有他剛才近乎過界的動作,身體僵硬片刻,顫巍巍地抬起眼睛看阿貝爾,正好看到她眼角一粒小小的淚痣。

阿貝爾睡得並不踏實,也許是昨天淋雨,她醒來的時候,腦袋就像被打了一悶棍,渾渾噩噩的。

懷里多了個什么東西,她低頭,和小男孩水潤的鮮紅眼眸對上。

阿貝爾眨了眨眼睛,笑了:「早上好,菲姆斯。」話一出口,她才發覺自己情況有多惡劣,顯然有些發炎了早上好,阿貝爾。」菲姆斯還未習慣這樣的早晨,不斷確認自己是否還在夢中,甚至去觸碰阿貝爾的手臂。

菲姆斯感受到她手臂上傳來的、屬於人類的溫度,這才安下心來。

阿貝爾沒有拒絕他的親近,隨手揉了把他的頭發。小男孩的頭發手感很­棒­,不枉她了一晚上給他洗­干­凈。

只不過——他頭上好像長了什么東西,怎么鼓起來,還是尖尖的?

阿貝爾混沌的腦漿無法思考太多,很快就把這個chā曲拋到腦後,繼續眯著眼。

兩人一起貪了會兒暖,誰都不想起床,最後還是菲姆斯飢餓的肚鳴催促,阿貝爾便順勢說:「起來吧,我該出門了。」

阿貝爾掀開被子,菲姆斯麻利地下了床,在她掰­干­面包片的時候,主動整理床鋪。

她的衣服套在男孩弱瘦的身體上,松松垮垮的,隨著他的動作,隱約可見遍布全身的傷痕,還有瘦得脫相而十分顯眼的尾椎骨。

阿貝爾移開目光。

「來不及做熱食,你先吃這個。」見他拾完,遞給他昨日買的­干­面包片,有點噎嗓子,但是能果腹。

菲姆斯坐下,接過面包片,一邊吃一邊看她。

阿貝爾問:「你要和我一起出門嗎?」

菲姆斯搖頭。他知道村民討厭他,如果他跟出門,阿貝爾肯定會被唾罵。

阿貝爾也不糾結,只點頭表示知道了。她的頭實在太痛了。

出門前,她叮囑道:「覺得冷就把柴火燒起來,注意安全。」

菲姆斯扒著門,眼巴巴地目送她離去。

雨越下越大,非但沒有變小,還有愈下愈烈的趨勢。冷風簌簌灌進衣領,劈頭蓋臉砸了她一身寒冷的水。

阿貝爾激得打了個寒顫。

將試劑管還給葯劑店,來到她打工的花店的時候,她被告知了一個噩耗。

「這是大家的決定,我很抱歉,阿貝爾。」老板娘說,「雖然很突然,但是你不需要再過來了。」

阿貝爾:「因為那個孩子,是么?」

「是。」老板娘坦白承認,結清了她這段時間的薪酬,「辛苦你了,阿貝爾。說實話,我也不希望你在那個小怪物身上浪自己的天賦。」

阿貝爾沒再說話,拿過酬勞離開。

又要再換地方了。她心想。不過,在此之前,她得備點東西。

在回家之前,她特意去了趟成衣鋪,買了幾身小男孩的衣服。幸好花店老板娘多給了一些,不然買完衣服就沒錢囤食物了。

她拎著大小包,邁著哆嗦的步伐回家,每一步都讓她頭重腳輕。不過,在看到菲姆斯迎接她時驚喜的表情,她突然又覺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就像有無數矮人用鐵錘砸她的後腦,砸得她腦瓜直懵,她強撐了一路,現在懈怠下來,很快眼前一黑,之後的事,就完全不知道了。

菲姆斯蹲在尚有余溫的爐火邊,將燒盡的草木灰扒到一處,為新的木柴騰出地方,為此還不小心劃破了手掌心。扒到一半,他聽到門口的動靜,欣喜地上前,沒想到阿貝爾搖搖晃晃倒在他身上。

弱小的男孩被她帶著一起往地上摔,所有東西稀里嘩啦散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