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名妓李師師2(2 / 2)

天龍風流 宇宙浪子168 3588 字 2022-08-04

第二天天還沒亮,宋徽宗急忙穿好衣服,與高俅楊戩趕回去上朝。從此宋徽宗對後宮佳麗視若無睹,隔三差五就以體察民情為由,出宮來李師師這里尋歡作樂,有時還叫著大學士王黼同去。李師師漸漸也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萬歲爺駕臨,怎敢不百般奉承!如今的李師師可非往日可比,身份雖然仍是名妓,卻也「名花有主」,有權勢的王公貴族也只能望「師」興嘆。

可是偏有武功員外郎賈奕以前與李師師交情深厚,一日偶遇李師師,便去她家中留宿,酒後不醋意大發,寫了一首諷刺宋徽宗的詞:閑步小樓前,見個佳人貌似仙:暗想聖情琿似夢,追歡執手,蘭房恣意,一夜說盟言。滿掬沉檀噴瑞煙,報道早朝歸去晚回鑾,留下鮫綃當宿錢。宋徽宗聽說後大怒,差點殺了他,最後還是貶到瓊州做了個參軍。

其實在所有的客人中,李師師最中意的是大才子周邦彥。有一次宋徽宗生病,周邦彥趁著這個空兒前來看望李師師。二人正在敘闊之際,忽報聖駕前來,周邦彥躲避不及,藏在床下。宋徽宗送給李師師一個新鮮的橙子,聊了一會兒就要回宮,李師師假意挽留道:「現已三更,馬滑霜濃,龍體要緊。」而宋徽宗正因為身體沒全好,才不敢留宿,急急走了。

周邦彥酸溜溜地添了一首詞:並刀如水,吳鹽勝雪,纖手破新橙。錦幄初溫,獸香不斷,相對坐調笙。低聲問:向誰行宿?城上已三更,馬滑霜濃,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豈知宋徽宗痊愈後來李師師這里宴飲,李師師一時忘情把這首詞唱了出來。宋徽宗問是誰做的,李師師隨口說出是周邦彥,話一出口就後悔莫及。宋徽宗立刻明白那天周邦彥也一定在屋內。臉­色­驟變,過了幾天找借口把周邦彥貶出汴京。

李師師為其送行,並將他譜的一首《蘭陵王》唱給宋徽宗聽:柳蔭直,煙里絲絲弄碧,隋堤上,曾見幾番拂水,飄綿送行­色­。登臨望故國,誰讖京華倦客,長亭路,年去歲來,應折桑條過千尺,閑尋舊蹤跡,又酒趁哀弦,燈映離席。梨花榆火催寒食,愁一剪,風快半篙波暖,回頭迢遞便數驛,望人在天北凄側。恨堆積,漸別浦縈回,津堠岑寂。斜陽冉冉春無極,記月榭攜手,露橋聞笛,沈思前事似夢里,淚暗滴。宋徽宗也覺得太過嚴厲了,就又把周邦彥招了回來,封他為大晟樂正,命定正雅樂。

後來,宋徽宗禪位給太子趙桓,太子尊徽宗為道君太上皇帝,住在太乙宮內,專奉道教。不久,金兵大舉入侵,宋軍節節敗退,徽宗與欽宗終於在靖康之難成了俘虜。金軍本想連李師師一起俘虜,但沒有成功。宋朝南渡後,李師師的下落不明,有人說她捐出家產抗金,自己遁入空門。有人說她被金軍掠走,吞金自殺。也有人說她隨便嫁了個商人,後來在錢塘江淹死了。

可以說李師師算是歷史上最有名的幾個名妓之一,和明末的陳圓圓一樣都是亡國皇帝的女人,李師師聽了武龍的話還是覺得奇怪,她雖然有名,但是成名不過是半年左右的事情,武龍說他很早就聽過這讓他覺得有些奇怪。

這時候托著食盤將餚饌美酒次第送上,武龍昨日一整天沒吃過像樣的東西,餓得不輕,這時美食上桌擺在面前,,不由分說大吃大嚼起來,至於碰到的興奮,也都展示忘記了,

待得飢火稍卻,他忽覺不對,抬頭一瞧,就見對桌李師師兩臂交疊在胸前桌上,並未動箸,只笑吟吟望定了他,一對含煙帶霧的水汪汪眸中盪漾著有趣之意。

武龍臉上感到有些掛不住了,筷子連點桌上酒食,道:「吃,吃啊!」

她撲哧一下,笑道:「你的吃像好有趣喔!」看到他漸生怒­色­,便依言拿起筷子夾了一片醬炸豬肝,含在嘴里慢悠悠咀嚼,眼神卻半刻也不移盯著他,瞧著瞧著又掩口咭咕一笑,兩邊酒窩盈盈,嬌若春花。

武龍有種深深的挫敗無力感,無可奈李之下只有用耍無賴的,當下小抿半口魚湯,半立起身俯過去湊她面前,含含糊糊道:「小丫頭自個兒吃不安生,敢莫是想哥哥我嘴對嘴的喂你吃?」

小丫頭被當場唬得不輕,臉熱心跳,自己乖乖吃了開來,不敢再行打趣於他。這時候一個釵荊裙布的女在台上唱著小曲兒,旁邊坐了位身著灰麻布的老人家,左手捏一具二胡擱左膝上,右手來來回回慢悠悠地拉著。

老人家皺紋滿面,半闔著暗淡的雙目,兩根泠泠的弦,一雙顫顫的手,盡情傾訴坎坷一生的滄桑與辛酸。唱曲兒的女子年歲甚輕,亭亭玉立,也頗有幾分姿­色­,悲悲切切唱著哀傷的曲子,愁眉苦臉,好似個剛死了男人的孀­妇­未亡人,頂不住千般苦楚萬般悲痛,眼看便待殉情一般……

他凝神細心一聽,她唱的是:「江南錦翠柳依依,繁花競艷蝶嬉嬉。莫道今春李沃若,漢家血­肉­腴花草……」那女子一曲唱罷,便在台上就地嚶嚶抽噎啜涕起來,武龍聽了不覺心下郁悶難言,這會兒心情也大大的壞了。

樓上樓下一片靜默,隨後樓下眾人鼓噪起來。

「他***嚎喪,給老子滾遠些!」

「唱支好聽些曲兒,大爺一高興,沒准賞你幾個子兒!」

「嘿嘿,依本公子看,就她這付欠揍樣兒,憑她唱什么也好聽不到哪去,倒是唱個『十八摸』興許另有一番風情……」

「對對,唱十八摸!」

眾人紛紛叫好,武龍心情好轉了些,如非李師師坐在一側,他也要大聲叫好。

賣唱女看這陣勢,以帕掩面,嗚嗚咽咽泣道:「小女子,不……會,不會唱……諸位大爺行行好……」

「不會,不會跑這來作甚?找打啊?」

「是極是極,店家,還不速速攆出去了……」

店內群情聳動,掌櫃的連連沖客人們拱手陪罪,面上大有難­色­,似是本身也很想趕他們出去的,又另有顧忌不敢造次。拉二胡的老人是個老實巴交的瘦弱老頭,雙手相互籠在衣袖中,抱著二胡蜷縮在一旁直打顫,嚇得哪還敢作聲。

武龍一見老頭籠袖的舉止,就知他二人必是北邊下來的異鄉客。蓋因江南一年到頭氣候溫潤,絕少有人養成這習慣。李師師取出一小塊碎銀,道:

「公子,他們看起來好可憐,我們給他們打賞吧。」

武龍正要說話,這時,只聽下面幾聲吆喝,一行人大搖大擺相繼走了進來。領頭是個衣著華麗富商樣兒的中年人,肥頭大耳,滿面紅光,右手托著三顆鐵彈子不住把玩,三顆鐵彈子個個半斤有余,在他蒲扇大的手中骨碌骨碌轉來轉去,彼此始終存有一絲間隙互不碰撞,光是這份巧勁已足令人驚異。他身後尚跟著兩條鐵塔也似的驃形大漢,並一個胭脂花粉塗得一臉五光十­色­的老鴇子。

掌櫃的一見,臉上笑開了花,趕忙樂顛顛迎將上去,沖前面那富商笑道:「李大爺,您老這邊請!」

李大爺含笑道:「為兄弟之事,老哥這幾日多多受累了,兄弟承情。」

掌櫃的受寵若驚,一疊聲連道不敢不敢。

李大爺在堂中大刺刺坐下,店小二們忙沏茶上水伺候著。

李師師似乎認的這些人路出憤慨同情的神­色­道:

「公子,他是『醉紅樓』的老板,人稱李大善人的便是,乃是京城一霸……」

武龍聽的好笑:「一個開妓院的主兒,跟『善人』二字好像搭不上邊吧。」

李大善人向賣唱女說道:「小娘子,今時期限已滿,不知……嘿,贖身錢可曾湊妥齊備了?」

賣唱女一見他進門,臉­色­更形蒼白了,又避不開去,當下惟有盈盈下拜,硬著頭皮顫聲道:「小、小女子還……還未……嗚嗚,李大爺您行行好,發發慈悲,萬望再多寬限幾日……」

李大善人懶洋洋的道:「這樣啊!」說著,側首一瞟身旁那老鴇子。

老鴇子立時快步上前,瞪目道:「我說大閨女,這便是你的不是了,要說這賣身契早也簽畢,我們李大老爺心腸軟,看你哭哭啼啼怪可憐的,一發善心,竟特地與你三日期限,允諾如果你湊足銀錢,許你自贖回賣身契。期限到昨日已滿,這會兒李大老爺親至?? ,斷不容你再藏­奸­耍賴。你要拿出錢來,賣身契歸你,我們二話不說拍拍pi股走路——李大老爺一諾千金,自不會為難與你:你要沒錢,正經早早的認命隨我們回樓去接客,李大老爺的善心在本城是有名的,沒准兒做個一年半載便放你自去,也未可知……再敬酒不吃吃罰酒,老爺子一動怒,別說用強,便是告到官里,照舊逃不過是沒入娼籍,到一生盡數陷進去之時,後悔可就晚了!」

老鴇子牙尖嘴利,好說歹說一番數落,恩威並施,卻又在情在理,不說賣唱女無言作答,就是食客中有原想為她抱不平的,也趁早打消了念頭。

李大善人驀地右掌攏,三顆鐵彈子發出「啪」的一聲脆響,站起身來,朗聲說道:「大爺我當這許多街坊鄉親之面答應你,以半年為限,好生做滿半年之後,去留悉聽尊便,其間你積攢的私房體己我們分文不取,另有百兩紋銀為贈,權充路資。」

樓上樓下頓時響起一陣驚嘆聲。

「李大善人果然名不虛傳!」

「好人哪!」

「好人日後定有好報……」

絮絮洋洋恭維之聲不絕於耳。武龍聽的不由大為傾倒。想到,見過不要臉的,沒有見過這么不要臉的,到此田地,她一個弱女子強又強他們不過,又能怎么著。淚珠兒像斷線的珍珠,撲簌簌滾落下來,沒奈的微微點了點頭答應了。

老鴇子大喜,走到她身旁好聲撫慰,同時湊眼上去近距離凝目打量。李大善人指著二胡老頭,吩咐手下道:「再給她叔叔十兩銀子。」二胡老頭嘶啞的聲音道了聲謝,便捧著銀子哆哆嗦嗦不敢吱聲了。

老鴇子於這行當歷經數十年風雨,眼力李等?? 銳利,仔細打量了她一回,沖李大善人笑道:「老爺子,您老真是明察秋毫,確然是個上等貨­色­,還是黃花閨女,好好地打扮打扮,不比我們樓中紅牌姑娘遜­色­。」

「好!」李大善人向樓中眾人抱拳打個團揖,大聲道:「各位,兄弟今晚戌時在醉紅樓為她梳弄競價,來客中出資高者得之。各位無事歡迎屆時去捧個人場,湊個熱鬧。兄弟告辭!」言罷,回身交待兩個手下道:「讓下頭兄弟們將這消息傳遍全城。」

武龍看到這里那里不明白這是一起逼良為娼的鬧劇,看到李師師一臉期盼的看這自己,顯然不想拿個賣唱的姑娘和自己一樣,落入娼籍,武龍點點頭,正要說話,隔壁房間就聽到有人拍案而起縱聲叫道:

「站住!朗朗乾坤,清平世界,你們公然逼良為娼,眼里還有沒有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