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提醒過你,是你自己不聽的。」
拉斐爾不再笑著,面無表情的他更貼合皮相的­阴­郁和俊美,手卻仍然掌控著我,煙灰­色­的狹長眼睛直白透露出不滿的情緒。
我知道,他一直都很討厭我跟任何沒有血緣的異­性­有親密來往。
說到血緣,我不由得有點想笑。
他跟我不也沒什么血緣?
拉斐爾的媽媽,是我早逝的母親關系很好的遠房表妹。
雖有著表妹的稱呼,實際上早已隔出幾代,血緣關系稀薄到無。
從小一起長大,彼此­性­情相投,喜歡一樣的顏­色­,一樣的明星,一樣的樂器,在同一所學校念書,卻沒想到我母親和拉斐爾的母親命運也如此巧合。
看不到自己孩子長大,便早早地天人永隔。
我還有父親,還有哥哥,家族的各路長輩都寵我愛我,而拉斐爾什么都沒有。
父母一起遭遇空難,只剩祖父年事已高,在意大利的療養院靜養。
他手握一大筆家產,卻孑孓獨立,看起來很孤苦伶仃。
我永遠記得15歲的時候,爸爸把拉斐爾領到家里,宣告他從此以後成為他的養子,那是我們見面的第一次。
拉斐爾才13歲,年紀很小,煙灰­色­的眼睛中已然沒有了孩子的純真和活潑。
無人照料的頭發有些長,打著卷散在脖頸邊,整個人漠然的站在那里,像一具­精­美Ъ真,卻沒有靈魂的等比人偶。
是的,默然。
我感覺不到他的悲傷,甚至這么多年來沒見到過一次他的淚水。
他不懷念他的父親母親,也從來不主動提起,只偶爾在家族聚會時,有長輩提起表達惋惜,才順從又附和地表達幾句。
我從來不買賬任何人的面子,就算是哥哥和爸爸,我生氣起來也可以跟他們冷戰一個月。可只有拉斐爾,因為我們同樣喪母,因為我憐惜他13歲第一次相見時流露出來的缺愛和孤獨,我對他多了幾分生命中缺乏的耐心。
於是我不再生氣,湊過去揉了揉他的腦袋,端起碗開始大口大口喝粥。
他感覺到我的動作,抿緊的­唇­角微微勾起,冰冷的情緒松懈下來,用筷子夾起一只蝦餃,沾了點醋放到我眼前的碟子里:「你愛吃的,多吃點。」
「哼,別想用一只蝦餃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