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近日心情的敗壞、頹唐、反復無常,促使我不管不顧將包含濃烈怨懟的眼神投­射­到原紹青身上。
他怔了怔,斂笑容,面­色­復雜抿著嘴,於是兩片沁潤­唇­心滲出一點蒼白。
「祁願,你似乎過得很不好。」
「好或不好,人不都要這樣過嗎?父親還病在床上,我能怎么辦?」
我心底厭惡這樣怨天怨地的自己,卻忍不住當著原紹青的面發泄出來。
仰頭儀態全無咽下半杯紅酒,我又像個嗜酒如命的醉鬼一般,迫不及待打開瓶塞,把晶瑩剔透的高腳杯倒至傾滿。
原紹青不言不語,亦無阻攔的動靜,徑自伸出筷子,夾了餐桌上另一道溫熱的菜餚送入口中咀嚼,對發生的一切冷眼旁觀。
我酒量差勁,偏生是第一愛逞能的人。
開始還顧及斯文使用高腳杯,後面索­性­假裝原紹青不存在對瓶吹。
大半瓶紅酒進肚,我一手握著酒瓶,一手撐住桌面,醉眼模糊打了個飽嗝。
人生失意,睡覺以外,爛醉是最低成本的放松形式。
「你跟他們一樣,把我當個笑話。」
我相隔一桌漸漸冷卻的菜餚,遙遙指著原紹青的鼻尖。
酒­精­推波助瀾,麻痹理智,腦海為這幾個月以來的挫折磨難而充斥。
「他們?」
舌尖卷著二字玩味翻滾一圈,原紹青捻著高領毛衣的邊緣往下捋,修長有力的小片脖頸白到晃人眼睛,「你跟我吃飯,還要想著別人嗎?」
「我哪兒想著別人了……」
我總覺得他的重點歪了,又說不清楚具體哪里不對。
捂住腦袋梗著舌頭趴在桌面上,順勢撞倒了酒瓶。
殘余酒液順著桌面滴滴答答流瀉,打濕包裹大腿的小片裙擺布料。
「好臟……你過來幫我擦­干­凈。」
理所當然的語氣,頤指氣使的態度。
恍惚間我仍然是過去那個無知無畏,要星星也得替我摘下來的自己。
原紹青微蹙穠麗眉梢,英挺眉宇之間皺出一灣小小的凹陷。
他坐著不動如山,直到我不耐煩又催了一聲,才猶豫著站起身走到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