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會(1 / 2)

躍下枝頭(NP) 命霧 1167 字 2022-08-04

我的睡眠質量自從落水後一直差勁,經常會在夢境里回憶起無數負面的往事和被水流包裹的寒冷窒息。

奇怪的是這一夜卻香甜酣暢到天亮。

十點上下的光景,卡在尷尬的點。

我思忖著下樓找些吃食填填肚子,為午飯忙碌的衛小米告訴我昨天凌晨白慕緊急打來電話,拉斐爾在療養院的祖父身子不好,昏迷搶救了兩日,處於回光返照的邊緣,通知他去意大利見最後一面。

走得匆忙,來不及通知到所有人。

大約過段時間處理好後事才會回來。

這是拉斐爾世界上最後一個名正言順的親人了吧。

生死無常,世事難料。

父親和我說起過,拉斐爾祖父的名字在意大利藝術界稱得上如雷貫耳,是非常具有名望的鑒賞家和商人。

只是早早地患上了帕金森病,他生­性­高傲要強,妻子死後獨自居住在高級療養院,不願親人朋友探望照顧。

情理上來說,我和祁歲知中間,應該抽出一個人陪伴拉斐爾前往意大利。

但玩世不恭的外表下,他同樣有著倔強孤獨的一面。

像來到我家相見的第一眼那般,孑孓、封閉、寥落,抗拒同外在世界扯上任何情感聯系。

但轉念一想,我同樣能夠理解。

假設父親病情惡化,我也會決定獨自陪伴他度過生命最後的旅程。

無關其他,只因彼此是純粹的親人。

愛恨、欲望、算計、人心,在「純粹」二字面前,都顯得不堪匹配。

我的情緒被生死之事影響著,整個下午郁郁寡歡。

發送給拉斐爾的慰問言語亦如石沉大海,杳無音訊。

轎車緩緩停靠在露天停車場,有制服挺括的門童前來指引,紀家的酒會設置在凝赫集團旗下的五星級酒店中,規模不算大,僅邀請了關系密切的親朋。

「每個人都有要完成的使命,拉斐爾是陪伴祖父,你我是參加酒會。」

不知不覺,溫柔和煦的青年身影模糊成了腦海深處的殘缺剪影。

祁歲知容忍我的習慣依舊,只是相處過程中屬於­性­格本真的漠然冷酷,如同潛伏著的暗刃,時不時跳出來狠狠一刺,提醒著我他已非昨日之人。

「所以減少難過,專注眼前吧。」

淡漠尾音牽扯進車門打開向內灌溉的冷風中,碎成嶙峋尖銳的冰棱,扎得我眉心一跳,幾乎立刻調整好面容表情,跟上他沉穩的腳步。

打扮隆重的馮悅然,挽著身穿雪白西裝的紀隨流迎了上來。

保養得宜的五官鮮妍嫵媚,如不畏霜雪的深紅玫瑰,即使有歲月入侵的細小紋路,也已用昂貴化妝品填平周全,他們站在一起不像是呣子,更仿佛姐弟。

「阿姨,怎么好意思勞煩你們在風口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