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酷的交易(1 / 2)

躍下枝頭(NP) 命霧 1082 字 2023-04-25

這段時日以來,我與祁歲知算得上是歲歲常相見。

區別在於,我們坐在會議桌的最左,他坐在離我及其遙遠的盡頭。如今天這般,並肩而坐,側目就可以看清他眼底的微光和清雋的下頜,還是第一次。

祁歲知的視線投射在拉斐爾的臉龐,陌生得仿佛前塵往事已忘。

「醫生怎么說?」

定定打量片刻,祁歲知動了動嘴唇。

於是我把醫生告知與我有關拉斐爾的情況,又復述了一遍給他聽。

「把他送回意大利吧。」

幾乎不用詳實的思考,祁歲知即刻做出了決定。

送拉斐爾前來醫院,一通縫合急救,好不容易出了手術室,時間已然轉向傍晚,這間私人病房的最內側是聯扇的窗戶,越發襯得空間敞亮、窗明幾凈。

迎著布滿天空的壯麗霞光,我摩挲拉斐爾病號服下嶙峋的手腕,失血過多的肌膚涼浸浸的,像是盛夏幽井之中與世隔絕的深水:「我不同意。」

「他上了黑名單,禁止不經過申請隨意回到國內。」

「祁歲知,如果拉斐爾回到意大利會死,你也要送他去嗎?」

我依然有些沉迷地望著窗外漸次昏沉的靄靄暮色,靈巧的飛鳥振翅在天空劃下從容歸家的軌跡,似乎自己拋出的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小問題。

從走進病房開始,像一尊遲緩的雕塑坐到現在的祁歲知,終於有了近乎於人的動作。

他移動晦暗的目光,膠著在我和拉斐爾交迭的手指關節之上,提高了一點死氣沉沉的音調:「是白慕告訴你的嗎?你這么相信他們說的話?」

「你怎么不回答我的問題?」

我頗為期待地側頭,注視著他唇畔不自覺抽動的肌肉,「他也是你的弟弟,你會不會在意他的生死?」

祁歲知語鋒發澀,被我盯得回避著垂下眼簾,手指捏著袖口的風衣布料極力向下拉扯,試圖覆蓋住搭在腿側的手背,我總覺得他很怪異,可又說不明白。

「願願,送他回意大利吧,你不能容忍他在身邊,我也不能,不是嗎?」

我一點也不意外會聽到祁歲知下這樣的決定,他向來是冷酷到底的人。

哪怕是全心全意信賴著他的我,他都可以毫不留情地踢我出局,更何況天生便是情敵,還發瘋狠狠捅了他一刀的拉斐爾。

「我知道你怎么想我……但你留他在身邊,會成為那些人的目標,這不安全。」

我不知道該怎么形容祁歲知的神色,他迎著我鄙夷又了然的似笑非笑,淡色的嘴唇抿得發白,指尖又碾了幾下手背,才充滿克制的對我解釋道。

「我不在乎拉斐爾回到意大利是死是活,更不在意你說每一句話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

我的話緩緩說到一半,祁歲知的面頰已經有所預感的漸漸蒼白,我望著他,慢條斯理將握著拉斐爾的手收攏在袖子中,攥成一個拳頭,「我只是覺得放他在你眼皮子底下膈應你,實在是太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