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怎么說,司道君算是哄好了。
那日李琮假裝發病,過了幾天之後,她的病是真的發作了,順勢歇在別院一連四五天,又惹出不少緋­色­流言來。
長安城里最大的小報連夜出了幾版,標題分別是《驚!昭陽公主最新的緋聞對象是……》《舊愛歸太傅黯然神傷,新歡司道君春風得意》《駙馬人選最終花落誰家?柴小侯爺的隱秘心事!》
李琮對這些小道消息一無所知,她穿上朝服,打著呵欠,老老實實地守在太極殿外等候聖人召見。
即便是在京中,她也是日日早起練功,並不覺得有什么不適。
可這自個兒起來跟被別人從床上拎起來的感覺能一樣么?
李琮是習武之人,耳聰目明,想聽不想聽的,也聽了滿耳朵。皇帝爹好像蠻生氣的樣子,連「廢物」這么重的話都罵上了?兄長一句話不敢頂,哪里像個太子,跟叄孫子似的被人訓。
她偷偷摸摸地笑了一下。
很快,又笑不出來了。
聖人之所以這么生氣定是因為太子在邊關吃了不少敗仗,她留下的探子一開始還有心情同她一起嘲笑李珏,到後來傷亡慘重哪里還有說笑的想法?
柴老侯爺那么大年紀的人了,親自被堅執銳趕赴戰場。柴嶸哭著喊著要跟著去,老侯爺不同意,他就一哭二鬧叄上吊,最後磨得老侯爺還是帶上了他。
叫他當個最底層的小兵,不許擺侯爺的架子。
上官過說:「殿下,您家那位還真是愛折騰。」
她不敢直言聖人的名號,害怕落下口實。但是,二人心知肚明她們說的是誰。
明擺著的嘛,李琮在軍中是什么地位?聖人又是藏著虎符,又是流動帶兵,不就是怕她在軍中站穩腳跟么?
聖人想叫太子取代李琮,簡直是給他鋪好了路,然而,這條路可沒有他想的那么好走。
太子狠厲,那是對自己人,對敵人呢,光是狠有什么用?
「誰家那位?」
李琮翻了白眼,極力撇清自己與李敬的關系。
她這廂還在籌謀軍中的余下部署,只見太子灰頭土臉地從側門滾了出來。他面如死灰,神情挫敗,不像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倒像是與父親吵架鬧別扭的­阴­鷙少年。
男人至死是少年?
李琮嘲諷地笑出了聲。
太子一見她就換了張面孔,虛張聲勢的,看著夠唬人。他­阴­沉地問:
「本宮落魄如斯,昭陽卻很得意?」
李琮與李珏成年後私下里說話的機會統共沒幾次,次次­唇­槍舌戰,沒打起來算是好的。
不對,李珏打不過她。
李琮憋住笑意,火上澆油地答:
「兄長,本殿月來歇在府中,府外之事一概不知,想必兄長是想差了。」
太子銀牙咬碎,瞪向她的眼眸中竟有恨意,他的臉上有著壓抑不住的癲狂神­色­,李琮毫不懷疑有朝一日太子會對她痛下殺手。
這沒有什么,李琮並不會為此感到難過。
因為她知道她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李琮與李珏對峙良久,誰也不肯落了下風,最後,是李珏先破了功,凄愴一笑,道:
「叢叢兒,你說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什么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