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叢,你有心事?」
李琮一想到歸雲書正在屏風後聽著她就渾身不自在,她欲蓋彌彰地走過去,鎮定答道:「並無。」
司道君恍惚間瞧見她身後有個影子一閃而過,問:「那是什么?」
李琮咳嗽一聲,編起瞎話,道:「前幾日養了只貓,許是它在搗鬼。」
司道君止住腳步,語氣酸澀。
「阿叢在府里養了新貓,就忘了山里的舊貓了。」
司道君這話好懂得很,歸雲書一下子就聽明白了。什么新貓,什么舊貓,這臭道士分明是在說李琮的新舊情人。
虧得阿琮還裝作與司道君初識,二人怕是不知何時早就有了往來。
只是、只是那道士憑什么是舊貓?明明他歸雲書與阿琮相識得更早。
歸雲書正咬牙切齒,李琮的心也很忐忑。
司道君看著是仙風道骨的,可李琮知道他的醋勁兒不是一般大,他這醋勁兒施展的地方也奇怪得很,寄來的紙鶴一封不回就鬧騰,看她身邊換左一個男人右一個男人卻啞聲了。
要說這昭陽公主本就打算與司道君來一段露水情緣,每月去終南山一趟,治治病看看貓順便玩玩男人。哪想到司鈞平是個認定了就不放手的,寧肯打破多年堅守的原則也要尋她。
李琮是一個無法理解愛情的人。
她當然猜得出他日復一日的等待,她當然看得到他尾生抱柱的執著。
問題是,司道君想要的東西她同樣也給不了。
「道君是冤枉我了。」
李琮­干­巴巴地說完這句話,心里感到很可惜。要是歸雲書不在這兒,她就能把對太傅說的話原封不動地再對司道君說一遍,也省得她事去想要怎么打發這個愛吃醋的道士。
「本君今日來此是有正事。」
司道君的哀傷持續的時間很短,像有什么極快速的東西,從那雙幽藍的眼眸一閃而過。李琮有一瞬間被觸動了,她似乎忘了屏風後的太傅,眼中只能看見這個心口不一的道士。
「何事?」
司道君示意她附耳過來,李琮貼過去,他才小聲說道:
「叄天前陛下秘密召本君進宮。」
「聖人有事?」
「他想向本君求一味葯。」
「不曾聽聞聖人身體抱恙。」
李琮剛說完,她就反應過來司道君是什么意思,嘴­唇­幾乎要貼上了司道君的臉。
「他想求的是長生不老之葯?」
距離太遠,聲音太小,歸雲書聽不清倆人說了什么。屋里就她們兩個人,為何要遮遮掩掩的?又或是,她與那道士的感情著實是好,時時刻刻都要粘在一處。
歸雲書身子骨弱,郁結於心,偏又是個哭不出來的­性­子,越想越氣,越氣越想,竟又是一口鮮血嘔了出來。
李琮滿心想的是司道君給她帶來的這個消息,並未注意到屏風後的聲響,而司道君卻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敢問道君是如何答的?」
「世上確有長生不老之葯。」
李琮愕然地望著司道君,他是不會撒謊的,可長生不老未荒謬。司道君很喜歡看李琮驚訝的模樣,她向來是氣定神閑的,變個臉­色­倒很稀奇。
司道君從袖中掏出一張黃紙,上面用朱砂寫了密密麻麻的字。李琮接過來一看,更疑惑了。
「這是葯方。」
「葯方?可這上的葯材本殿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李琮捏著那張黃紙,說:「道君莫不是在拿聖人取笑?」
司道君搖了搖頭。
「民間傳言雲中觀有長生不老之葯不是空­茓­來風,此方正是由歷代雲中觀觀主保管的絕密。」
「倘若找不到葯材,要這葯方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