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從未想過,離開李琮之後他能做什么?
「白露,本殿沒有騙你,可規矩就是規矩。你知道,本殿最討厭善男戶的男人。錯是你自己認的,你不該怪本殿。」
白露抖了一下,似是從迷亂中清醒過來。
壓抑的愛,極致的絕望,永遠無法得到回應的感情。
這是白露第一次在李琮面前表露自己的心跡,卻也是最後一次。
「白露從未怪過殿下。」
白露絕望地看了李琮一眼,他知道公主說出的話絕不會反悔。這不是床笫之間,而是大庭廣眾。若是李琮出爾反爾,她還怎么當好這個公主?
「我只是想試一試,試一試殿下是否會對我心軟……」
沒想到李琮的心比石頭還硬。
「前塵往事,休要再提。」
李琮走下台來,定定站到白露身前,她拂開白露臉上散亂的發絲,明明說著絕情的話,可神情卻比誰都溫柔。
「你我之間,無有真情。」
李琮把那縷發絲卷來卷去,像是情人之間纏綿的小把戲,又像是大發慈悲流露出的憐憫。
「你不是早就知道嗎?」
她的聲音很低,很好聽,是他深藏心底的慰藉,是他不敢輕易觸碰的美好。
可直到今天,白露聽來才發現這把好聽的嗓音竟是世上最無情的刀劍,直扎進他心底。
一滴熱淚從白露的眼角滑過。
「殿下真乃無情之人。」
白露笑了,笑聲飄渺而又迷離。他無望地看著李琮,似要將一生的情感都化在這一眼之中。那雙眼睛里的情感太真誠,太熾熱,就連李琮都有些招架不住,微微地別開眼去。
「保重。」
李琮抬腿就走,余光卻有一絲亮光閃過,她想也不想,甩開衣袖,以一道凌厲的內力生生打偏白露用來自殺的匕首。
「他的刀是哪兒來的?」
王喜兒忙說:「屬下失察!屬下這就徹查府內!」
李琮撿起那把匕首,一怒之下,「咔嚓」折斷。她指著白露的鼻尖說道:
「本殿不吃這套。白露,今日出府之後,你我再無­干­系。我不管你生老病死,你也對我毋需掛念。」
「懂了么?」
白露情緒大起大落,身子都有些受不住。他知道李琮是不肯留他在身邊的了,可他仍是不甘心,呆呆地問:
「殿下,為什么呢?」
他恨恨盯著竺法成,眼里寫滿不甘和怨恨。
舍不得恨她,那就只好恨這個小叄兒。
「是因為這個裝無辜的賤貨,還是因為您根本不愛我呢?」
李琮還是頭次聽見白露說這么粗鄙的話,她厭惡地看了白露一眼,說:「法成是本殿的駙馬,本殿與他之間的事,還輪不到小小一個面首置喙。何況,你已不是本殿的面首。」
簡單來說就是他做錯了事。
愛她沒關系,但不該讓她知道,不該讓她難堪。
「駙馬?駙馬算得了什么?」
白露連自殺的心都有了,自是想說什么便說什么,再無顧忌。
「他只是有個駙馬的身份,與殿下可有妻夫之實?一個駙馬的名頭算得了什么?莫非我這個面首就比他這個駙馬下賤?」
「感情里沒有先來後到,只有愛與不愛。世人道我對殿下一片真情,痴心妄想,可白露只知道,感情里不被愛的那個人最下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