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關心你?」
李琮翻個白眼,不看柴嶸,卻不想柴嶸不復往常,不再跟個斗­鸡­一樣非要找李琮論個高低。
也許是實戰經驗磨礪了他的­性­格,叫他更能設身處地地體諒李琮的辛苦,也許是隨著年歲的自然增長,他也終於漸漸從飛揚跋扈的紅衣少年長成沉默的大人。
「阿琮,從前種種是我誤了。」
李琮聽柴嶸的意思是想開了,她疑惑地問:「那你怎么還非要跟著本殿?」
柴嶸­精­心偽裝好的面具出現一道裂痕,他很快又揚起一個歡快的笑。「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本侯想要一個大好前程有什么錯呢?」
「小侯爺好生奇怪,論武藝你比我幾位侍衛稍遜一籌,論智謀嘛,小侯爺渾身上下只找得到一根筋。是怎么有信心來跟本殿討大好前程的?」
柴嶸被李琮氣得夠嗆,換作從前早就吵起來了,可他這次雖然氣,卻硬生生忍了下來。
「阿琮,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說完,柴嶸轉身離去。
李琮看著他的背影出了會兒神,滿腦子想的都是早已逃出京城的安樂公主和玄貞和尚。遙想那時大興善寺一出鬧劇,竟如幻夢一場。
因為害怕被人發現行蹤,李寶珍再也沒有給她傳過消息。
「真不知道寶珍姊怎么樣了……」
她始終無法原諒柴嶸。
李琮又在地圖上勾畫了幾筆,終於確定好了最後的路線。兩種方案她都沒有選,而是取了條折衷的路,先從陽關出發途徑沙漠走到蒲昌海,再從蒲昌海到西州再到焉耆、龜茲。
只要這段沙漠的路走完了,使團不會遇到什么大問題。
天外已是大雪紛飛。
李琮換了貂裘狐皮,於瀟灑利落之外更添幾分華貴。她有內功護體,並不怕冷,可現在穿單衣未太顯眼,索­性­換了冬裝。她傳趙樂兒來,問:「向導可找好了?」
趙樂兒答:「回殿下,現在是冷時候,向導並不好找。人家一聽我們是要進沙漠的,直搖頭。屬下重金尋來幾個胡人向導,他們自稱是沙漠中的行商,要去於闐買賣貨物,算是順路,願意做使團的向導。」
李琮問:「於闐?這批向導是於闐人?」
「一個於闐人,兩個疏勒人,還帶著個啞巴女孩兒,說是他們撿來養的。」
李琮皺眉。「叄個男人帶著一個女孩兒?還是在沙漠里行商?樂兒,你不覺得奇怪?」
趙樂兒嘆息道:「屬下也知道怪,可眼下實在是找不到合適的向導。陽關驛也有熟悉沙漠的漢人,可現在快過年了,誰不想好好過個年呢,出再多錢也請不動人。」
「本殿並無責怪你的意思。」李琮把畫好路線的地圖交給趙樂兒,說:「把人帶來給本殿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