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一)(1 / 2)

陽歷四月,靖寧。

「老康,喬家那邊,你方便的話,就過去看看…這事,姐夫和大姐做的…不地道…」面­色­蒼白略顯浮腫的中年­妇­人跟自己的丈夫交代著自己的想法。

男人見妻子已經不再進餐,自己也就叄兩下便快速吃完,熟練順手起碗碟,道:「這事我會看著辦的,你身體不好,別總勞神想這些。」

­妇­人嘆息一聲,道:「我也不想管,可眼下,喬家那邊,恐怕連個能扛事的人都沒有,楚楚又是個未經事的小姑娘,家里這么大的變故…我真是不敢想啊…」

男人垂眸將餐具全進廚房里,水龍頭扭開一小縷水,認真仔細洗碗,一邊聽著妻子的絮語,偶爾回復兩句。

她講到外甥被姐夫一家禁了足,又講到喬夫人想不開居然殉情,只留下一爛攤子官司和一個嬌弱的孤女…

這些事,每一件他都已經知道的清清楚楚,比誰都更早知曉,但他仍耐著­性­子聽完,溫和的答復。

常曉莉說完這些,面上更顯出疲乏之­色­,她不放心,又跟丈夫交代,一定過去看看…哪怕只獻個花圈,也算是一種安慰。

康伯年扶著她進了主卧,走到床邊,又掀開被子,扶她躺好。

其實常曉莉雖然病著,但行動無礙,可康伯年每次回家,總是將她伺候得如同一個重病不能自理的癱瘓一般。

他向來十分周到,對待她,對待她的家人朋友,都是進退有度,彬彬有禮。誰見了不嘆一聲常老師馭夫有方。

在電視的播報聲中,時針漸漸指向八點鍾。

男人從躺椅中起身,輕手輕腳關了電視,走進衣帽間換了一身外出的衣服出來。

黑褲白襯衫,一件老­干­部風的黑­色­夾克搭在臂彎里。

原本已陷入淺眠的­妇­人,此刻略撐起身子,問他:「這么晚了,還要出去?」

康伯年拿好手機和鑰匙,走過來給她蓋好薄被,道是夜里風大,莫著涼。又說,難得回來一趟,過去的老部下舊友約他喝茶,大約要聊到很晚,讓她早些睡。

常曉莉對他的人品自是萬分信任,只說讓他別熬太晚,就放人出去了。

步履穩健的男人從樓門里走出來,車子和秘書早就侯在樓下,見他走近,秘書章棟趕緊拉開車門,待人上了車,才又快步上了副駕。

「主任,去哪里?」司機小陳從後視鏡看大領導的臉­色­。

「去公墓。」康伯年­干­脆道,說罷,便靠著椅背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