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去(三)(1 / 2)

跟秦彥川相處半月有余,喬楚嵐發現,秦彥川這人,真是讓人不知道怎么形容他才好。

她用自己不那么准確的語言概括一下,就是一個「怪」字。

他對喬楚嵐向來是溫柔和氣,可這宅子里除了她以外的人,見著秦彥川就跟耗子見了貓似的,連抬頭說話都不敢,那種從內而外滲透出來的卑微,令喬楚嵐感到莫名驚恐和惡寒。

秦彥川從不覺得家仆的態度有什么問題,在他眼里,這些人的尊嚴自由都不值一提。

喬楚嵐想,秦彥川在他自己的地盤,真如同一個尊貴的王。他自己毫無所覺,家仆們也跟被洗了腦似的,失去自我覺醒的意識,秦彥川說一,他們便不敢做二。

這些人中,猶以老管家最為誇張。喬楚嵐瞧著,管家爺爺真有穿上戲服便可演內侍的天分。

每每遇見他們主仆二人相處,喬楚嵐總忍不住撇嘴感慨:天吶,這都二十一世紀了,為什么要讓她穿越進這么一個奇奇怪怪的地方!難怪楚雲女士要跑,這壓抑的封建社會氛圍,實在太讓人難以想象了!

老管家對她也恭敬極了,不止在她上門的第一天,誠惶誠恐鼻涕眼淚的哭訴他多么想念她的母親的燕然小姐,又表達了她喬楚嵐有多么多么像秦燕然年輕的時候。

那個親熱忠心的意味,彷佛喬楚嵐是他失散多年的女兒…

喬楚嵐是一氣之下決定離開康伯年,可被這么一群怪人,每天輪番折磨,她對自己的決定越發搖擺不定,對康伯年的思念也日深一日。

深夜里,她不止一次咬著被角抱怨,為什么沒事­干­要瞎跑,為什么要上秦彥川的賊船,為什么老男人這么久還沒找到她。

她後悔了!秦彥川這個怪人、燕來這個破地方,真是一點都不好玩!

秦彥川為了讓喬楚嵐從內而外更像「秦燕然」,不止安排了各種經濟管理的實用課程,還邀請了琴棋書畫各種名家上門指導。

喬楚嵐學習一般,但才藝上,鋼琴和芭蕾都學過很長時間,在普通人面前,勉強可算是半個專業選手。

可秦彥川聽了,只說:「真令人難以置信,燕然的書琴可都是一絕,你居然什么都不會?」

什么都不會?哦!好吧!她可真是什么都不會呢!

小姑娘瞪大了眼要反駁譏諷,又想起來這人前幾日,拿出本小篆寫的文章給她看,喬楚嵐天書似的接過來上看下看,秦彥川見她實在可憐,末了說了句:「忘了你不認識字!」

我可去你的吧!喬楚嵐將這價值連城的典藏真跡仍在秦彥川臉上,登登登的沖到門外。

因為秦彥川一句話,一心想保持淑女形象的喬楚嵐差點站起來掀了桌子!真是太侮辱人了!你可以說我丑!說我笨!怎么能說我沒文化呢!這不是明擺著瞧不起人么?!

也不知是秦彥川的激將法太逼真有效,激發了喬楚嵐的好勝心,還是他請來的名師腹內有物教學得當,激發了她的潛能,短短一月,小姑娘居然沒在秦彥川面前喊苦喊累,成績還十分不錯,讓秦彥川很是刮目相看。

秦彥川不止一次當著喬楚嵐的面感慨,他姐姐如何優秀的人如何全能,好像楚雲把她養成如今這副散漫天真很不可思議。

這一日,喬楚嵐好容易提早下了課,一個人甩開侍從,坐在亭子里賞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