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1 / 2)

車子出了高速,在國道上行駛了一段路後,儀表盤的胎壓燈亮了,提醒左後胎胎壓異常。

韓哲眉心輕擰,慢慢輕點剎車,謹慎小心地開到路旁。

停下後打了雙閃,他下車檢查。

輪胎蔫了一半,估計從鷺城駛出來時已經漏氣了,才會蔫得這么厲害。

沒法再往前開了。

這條新開辟不久的國道兩側只有紅黃相間的矮山,一點綠­色­都不見。

今天極熱,午後兩點的溫度接近快四十攝氏度,陽光猛烈扎眼,韓哲手擋在額頭處左右張望。

他離後方加油站有近一公里距離,另一邊,筆直的道路在熱氣中扭曲變形,能望到盡頭是個分岔路,到了那邊或許會有汽修店。

熱浪翻騰,才下車這么一會兒,韓哲脖子已經沁出汗珠,但他還是沒把襯衫扣子解開。

這時手機響。

他一接起,就聽畢韋烽在那一頭有氣無力地嚷嚷,「韓大哥,你到哪了?」

韓哲走向車後,「剛過了東山島的高速口,但我輪胎漏氣了,要換了才能過來。」

「啊?怎么這么倒霉?是不是我們哥倆跟這個島八字不合?昨天我掉海里差點死掉,今天你一來就爆胎……」

「不是爆胎,可能是扎釘子了。」韓哲更正他。

韓哲開了後備箱,找到了備胎,可沒找到千斤頂和扳手這輛suv是租的,本來他今天要回滬市,早上一接到畢韋烽電話,說他在東山島落海住院,韓哲便直接開車過來。

大難不死的男人還在那邊哼哼唧唧,聲音沙啞無比,也聽得出虛弱。

韓哲嘆了口氣,叫畢韋烽好好休息少說點話,他弄完輪胎的事就能過來縣醫院。

掛了電話,他正想開導航地圖看看前後哪邊有汽修店,有輛「突突突」響的摩托車駛到他面前,停下。

車上騎手是位女­性­,穿淺­色­牛仔褲和白­色­t恤,她沒戴摩托頭盔,但戴著一頂大帽檐防曬帽,整張臉被遮得嚴實,小臂戴防曬冰袖,還戴著手套,從頭到腳沒有一處肌膚曝露在陽光下。

「是爆胎了嗎?」

對方主動問他,邊把防曬帽的黑透防護鏡片往上翻。

但就算這樣韓哲還是看不清她的樣貌和大概年齡,因為她從眼睛以下被一片輕薄的防曬披肩遮擋,僅僅露出一雙杏眸,藏在帽檐投下的­阴­影中。

韓哲答道:「輪胎漏氣了。請問一下,你對這附近熟悉嗎?我想找家汽修店,車上有備胎,但沒有工具,我沒辦法自己換胎。」

摩托女子點點頭,抬手指向前方分岔路口:「從那邊,轉右走上一段路,有一家汽修。」

陽光實在太刺眼,韓哲再一次把手擋在額頭上,試圖與摩托女子對視:「好的,走過去大概需要多長時間呢?」

「走過去?就這天氣,你走到那估計得中暑。」

摩托女子把鏡片掰下來,揚揚下巴,「我開過去幫你叫老板過來看看情況,你上車等吧。」

韓哲微怔,正想同對方說「這樣太麻煩你了」,還沒開口,摩托女子已經手把一扭,腳一蹬就駛走了。

「謝,呃……謝謝你……」

一句遲來的道謝有些小聲。

韓哲沒有上車等,還是站在車旁。

路面反­射­的光刺得他不得不眯起眼,望著那銀­色­小摩托沖進那片扭曲變形的熱浪中。

差不多十五分鍾後,一輛摩托逆著道駛過來。

不過不是剛才替韓哲去找汽修店的那位女子。

摩托停在他面前,皮膚黝黑身型矮胖的汽修老板嘴里斜斜叼著煙,­操­一口口音極重的普通話,直接問:「換胎嗎?」

韓哲點頭:「是的。」

老板有帶工具,談好價格就幫他換胎。

韓哲問他:「請問一下,剛才幫我去聯系你的那位姑娘,已經離開了嗎?」

老板渾身是汗,咬著煙正弄著千斤頂,聲音含糊:「對啊,她告訴我這邊有人需要換胎,讓我帶工具過來,她就離開了。」

「哦。」

韓哲用手背擦了擦洇至下巴的汗水,只覺得有些許遺憾。

得到幫助,應該要跟對方講一聲「謝謝」。

銀­色­小摩托在滾燙國道上勻速行駛。

昨天在金瑤村海灘上給個落水者做cpr,不知道是不是用力過猛,谷音琪早上起床時大腿和手臂都酸痛無比。

她回到家時已經是快半小時之後的事,就算做足了全套防曬,她還是被毒辣陽光曬得渾身發燙。

停好車後她走進小院,邊走邊脫掉防曬帽和冰袖。

接著直接走到院里的水龍頭旁,擰開水洗臉洗手,想把溫度降下來。

「琪?你回來了嗎?」沉大妹從屋內走出來。

「阿嫲,你怎么沒有去睏?」

「我剛剛醒,哇,今日真的是好熱。」沉大妹手擋在額頭望天,埋怨道,「你阿爸也真會挑時間,要你這個時間去送貨,還要去那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