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綠初綻的要道正中。
謝家車隊前頭卻忽然來了迎面一隊馬車。綿延數百,不見有盡,車上紅綢如雲霞落地,不勝其美。護衛馬車的都是些戎裝肅整的年輕將士,軍容整齊,氣勢不凡,在晨露漉漉的寒氣中巍然聳立。
然而領頭騎在墨­色­駿馬飛雲之上的倨傲少年,卻是在遼州攪弄風雲慣了的章言之。
他仍是一身朱紫華服,只隨心在手中瑪瑙韁繩上系了個紅綢,算作巧思。
駿馬飛雲踢踢踏踏,倨傲少年一路行一路問。
正待發火的審官會看顏­色­,催馬出來就跟在了飛雲的馬pi股後面。華服少年瞧著審官眯眼笑,低頭問了些什么,頰上笑意更勝。
他再度揚起系著紅綢的韁繩,如烈雲般的馬隊就止步不前,只有少年一人,驅馬上前,拿著韁繩敲敲馬車車壁,眉目得意,恍如子夜明珠。
「謝家女郎,在下遼州章言之。特來向你謝家提親。」
他雖是說著提親,口氣倒像是在說「老子來給你找事兒了!還不快點滾出來謝恩?」
謝瓊額頭一下一下地跳。
身旁侍女聽著不對,就要掀簾斥責,卻被謝瓊死死握住手腕。
她神­色­冷淡,額上生了汗。對著侍女搖頭,張口做著口型,無聲:「不要出聲。」
「不出來?蟲娘果然狠心,怎么就忍心辜負我一番情意?你我那日在我家不是早先說好的嗎?我來娶你······」
他一番情意訴得好生動人,讓不知頭尾的人聽了,還真以為謝瓊私下跟他許了終身。
「無知小兒,敢在這里信口雌黃,污我妹妹清白?」
又是一男子聲。
是謝瓊的堂兄謝瑕。
謝瑕文不成武不成,只是­性­子純善忠直,也曾被朝中大儒贊過一聲純臣之才。
他騎著馬過來,聽見這一番不清不楚污蔑女兒家名聲的話就按耐不住,抽出腰間長劍,就勒住韁繩與章言之對峙。
可章言之這少年還沒耍完賤。
「阿兄莫怪。聽我說完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