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敢跟她提從前,他可真是······
崔琰面目一白,奏牘深深陷入骨­肉­,險些扭曲,「你明明記得,我知道你記得,只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你記得,柔······」
「柔娘?」
殿中忽有少年出聲,將崔琰的聲音生生壓了下去。
謝璋被那道聲音驚得心中一悸。
「怎么還在外頭坐著,不進來陪朕。是尚書台的人來了嗎?」
衛琦趿著軟履步入殿中,他惺忪著睡眼,長袖掩面打了個哈欠。鬢發微亂時,眼角又發有些紅。
少年天子懶懶散散地踱步至謝璋身後,將手按在她肩上。
才似剛發現崔琰一般,恍然道:「崔卿家來了,為何兩眼濕濕?出了什么事?」
謝璋本不欲開口,可是崔琰方才差點便喚她「柔娘」。
一個外臣,如此叫皇後的閨中小字,若是被衛琦聽到了······崔琰果然是嫌她死得不夠快。
「寧州水患。崔大人憂心災民,故此傷懷落淚。陛下睡醒了?怎么不喚人進去伺候您更衣,反而自個兒出來了?」
謝璋微笑,十分不情願地替崔琰遮掩。
按在她肩膀的手一瞬間緊,衛琦輕哼,「皇後。朕要如何行事,朕自己有主意,不必事事都向你稟告。」
衛琦顯然是不快了。謝璋卻不知道究竟是因為她言語中的管束惹了他厭煩,還是因為他剛剛聽到了崔琰的一番話。
衛琦又轉向殿中低著頭的崔琰,「崔卿家既然如此憂心寧州災民,不然這樣。朕就派你到寧州安撫災民,負責賑災重建一事。得你在宛城憂心忡忡。」
賑撫災民可不是個好差事。
且不說一路奔波,到寧州後公務如何繁多。單只是洪水退去後易瘟疫,就能叫理事的官員頭疼不已。
然天子金口御旨,無人能夠推拒。
崔琰跪拜接旨,又被衛琦揮退。臨出殿時遙遙一眼,想要再看桌案後的謝璋,卻被俯下身來的衛琦給遮住了。
素裳的少年俯身,在謝璋的臉頰留下個淺淺的齒痕。又眯眼看她,「你和他······」
謝璋抬手擦去頰上的口水,坦然望回去,道:「和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