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伺候人(1 / 2)

四方台上舞劍的男伶們陸續退下,換了個彈琴的上來。琴聲飄飄渺渺,傳到二樓雅間,莫名透著股哀婉之意。

酒過幾輪之後,離霜帶著兩個男伶去了隔壁雅間。方才還擠滿房間的一群人,齊刷刷地退場,徒留櫻招一人在房間里,和方才她挑選的男伶大眼瞪小眼。

清倌兒,原則上只陪著喝酒聽曲聊天,若是想做點別的也行,征得對方同意,銀錢給夠,保准能被伺候得舒舒服服。

誠然櫻招來此的確是這個意思,但方才幾人坐一桌飲酒時,她望著跪坐在她身旁的這個男伶,卻半分欲望也無。

她本就不喜和人聊天,這男伶還未被調教過,也不是個伶牙俐齒的,難捱的靜默中,他能想到的也只是將櫻招的酒杯斟滿。

「仙子請。」

敬酒的手顫顫巍巍,頭低著,在燭光下顯出幾分青澀。

櫻招沒為難他,伸手接過酒杯很爽快地喝了一口。她酒量其實不算淺,不過方才已經喝了幾壺,如今也有些迷蒙了。

不像,除了下半張臉有幾分像宵兒,其他地方都不像。

房間內牆壁上掛著一個狐狸面具,她已經注意了好久。琴聲漸歇時,她指著那個面具說道:「你去,把它戴上。」

男伶早被告知過客人們或多或少會有些奇怪的癖好,因此心里雖覺得驚訝,但仍舊低著頭順從地取下面具,戴在了面上:「這樣可以嗎?仙子。」

「嗯,」櫻招點點頭,就著搖曳不定的燭光多看了他幾眼,淡然吩咐道,「不要說話。」

只露出下巴和嘴­唇­時還挺像那么回事,但不能開口,一開口就不像了。

男伶及時噤聲,端起酒壺准備再給她添一杯,卻發現酒壺已空。他指著空酒壺示意了一番,得到櫻招的應允後,才起身出去喚酒。

門外候著的小廝們此時不知去了哪里,他沿著寂靜的回廊走了幾步,看見一個高挑少年出現在視線,只是還未來得及看清面容,便覺一陣睡意襲來,接著便兩眼一黑,不省人事了。

外頭忽然下起了豆大的雨,雨點敲擊著廊柱濺起細密的水汽,四方台上的伶人們抱著樂器趕忙躲避,櫻招趴在欄桿上,見不得樂器被糟踐,順手替那些伶人們撐起一道道避雨真言,淡淡金光罩著,如霧般將雨絲隔絕。

伶人們感激地抬頭,卻沒看到是哪位修士出手相幫。

二樓雅間的欄桿空空如也,櫻招早就起身回了內室。正奇怪著那男伶怎么還沒回來,便聽見木門被人輕輕敲了幾聲,接著一道戴著狐狸面具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燭光從紙門的縫隙中篩進來,許是光線足夠昏暗,明明與方才是一樣的衣服,一樣的狐狸面具,櫻招見著這男伶,卻以為是賀蘭宵本人到場了。

她坐在軟榻上揉了揉眼睛,看著他端著酒盞走近。

男伶在她身旁蹲下,將酒盞輕輕擱在塌旁的矮桌上,垂著頭半晌沒有抬頭看她。

被昏暗光線包裹住的修長身影,突然變得有存在感起來。

這個角度,實在太像,櫻招不自覺將腳尖豎起,往後了。

佩環輕響,內室靜悄悄的,窗外倉惶落下的雨點讓空氣變得莫名有些粘膩。櫻招輕吸一口氣,突然伸手捏住男伶的下巴,將他的頭托住。他仰面張開嘴,好像想說些什么,卻被她一指抵住­唇­瓣:「噓,不是說了讓你別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