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蒼的斬(1 / 2)

咦!我才發現,你眨眼的時候,眼皮上有一顆痣欸!不過要隔這么近才能看到!

一驚一乍的聲音,在櫻招腦海中響起,是她自己在說話。

她睜開眼,卻只能看到大片大片的暗,濃重得化不開,只有聽覺是清晰的。她明白自己應當是被魘住了,陷在夢里醒不過來,於是只能耐著性子繼續往下聽。

你能不能閉一下眼睛讓我看得更清楚一點?

櫻招姑娘,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真的很會得寸進尺?鑽進耳朵的是一道略微低沉的男聲,語氣聽著不怎么和善,語調有些冷,但聲線的確是好聽的。

那我走路走不了,眼睛沒處瞟,可不是只能盯著你看嘛!你就閉一下,一下就好!

四周突然陷入一片安靜,半晌無人說話。櫻招突然很想知道,那人究竟有沒有閉上眼睛滿足她的要求。

正納悶著,只聽見那道男聲平靜地問道:看夠了沒有?

一顆心落回原處,看來這人比較嘴硬心軟。

夠是夠了,但是吧,我有一個問題夢里屬於自己的聲音果然慣會得寸進尺,就是,那個,除了我,你還會不會給別人看啊?

我不會在別人面前閉眼睛。

噢,對!你這種魔頭,肯定很多人想殺了你替天行道,那你在別人面前閉眼睛是會死的對不對!

你是不是想下來自己走?

不不不,我腿疼,還是你抱著我走吧,辛苦你了。

這段對話進行到這里便倏然斷絕了,好似腦中有根筋被扯斷。她的身體開始無止境地往下墜,四周仍舊是一片化不開的濃黑,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只是驚慌失措地想要抓住什么東西。

卻撲了個空。

直到身體被人穩穩地托住,她才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胸脯。四周突然一陣強光襲來,她眯了眯眼睛,看到大片的塵埃在飛舞。

適應了光線之後,她才抬起頭,視線內是一道漂亮的下頜線,再往上是一張英俊到令人窒息的臉。

將她抱住的男人神情倨傲地垂眼看向她,左眼睫毛根部藏著一顆特別小的痣,要隔得這么近才能看見。

她呆呆地盯著他看了很久,突然很大膽地抬手去摸他的眼睛。

他竟然沒有躲,任由她的指尖點在左眼眼瞼上,甚至還稍微把頭往下低了一點。

斬蒼,她說,你真好。

藏在積雲中的雷,悶響了一整晚,終於在黎明時分迫近。

雨水敲打窗棱的聲音將賀蘭宵驚醒,他下意識地低頭,看到櫻招還安睡在他懷里,他才放心地蹭了蹭她的發頂,在她額頭印下一個小心翼翼的吻。

她還沒走。

這是第一次,櫻招在與他歡好之後,窩在他懷里安靜地讓他抱了這么久。

二人赤裸著身子這樣嚴絲合縫地摟在一處,對他來講實在煎熬,她稍微動一動,他便硬得隨時都能再來一次。入睡之前,他甚至在懷疑自己的心跳聲會不會吵到她。

因為她的耳朵剛好貼在他胸口。

可是她什么都沒有意識到,她看起來在想別的事情。

他不知道的事情。

馬上就要天亮了,迅速亮起的天色從窗紙透進來一絲微光,心情也像是汲取了雨水一般變得潮濕起來。他垂著雙眼,凝望了她好久,都不舍得移開目光。

櫻招的腦袋壓在他臂膀上,無意識地蹭了幾下,他又有些愉悅地伸出手去輕捏她的耳垂。

醒來之後,師傅會對他說些什么呢?是會坦率承認,還是會繼續裝傻?

不管是哪一種,他想,他都會陪她繼續玩下去。

秋雨惱人,櫻招開始睡得不太規矩,顰起雙眉呼吸也變急促。她的手在空中胡亂揮舞了幾下,他怕她傷到她自己,趕忙捉住她的雙手貼在胸前,同時一手罩住她的腦袋,輕輕撫摸。

這般安撫是有效的,至少她沒有再亂動,甚至還有些依賴地貼他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