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需要逗留那么久,那她是不是就能等到刑天出世了?
可真有那么好的事嗎?
這個她完全不是敵手的魔尊,如今看著正常,可萬一她不小心惹得他不高興,她一樣是小命不保啊!
不過是早死和晚死的區別而已。
而且,孤男寡女的……
她倒沒自作多情覺得他會獸性大發對她做什么,她就是不太信任她自己。
櫻招不自覺將雙手交迭在一起,搓了搓。
這女修士突然安靜下來的模樣怎么看怎么奇怪,輕輕柔柔的語調鑽得斬蒼的耳朵有些麻,他將笑容斂了個干凈,有些心煩意亂地簡短回道:「我們正處在陣眼,我的洞府。」
「等等!你竟然在這鬼地方有洞府!」好不容易嫻靜了片刻的櫻招聲音又大起來,「等等!這法陣難道是你設下的?」
她一時疑惑這個一時疑惑那個,話說出口後突然想起這或許和他所說的秘密有關,又捂住耳朵趕緊叫道:「別別別,你不要告訴我,我不想知道!」
陡然變得尖銳的詢問聲令斬蒼終於光明正大地揉了揉自己方才便莫名其妙開始發癢的耳朵,順便隔絕了些許她的聲音,任由她在旁邊叫喚。
也不知道她究竟哪里來的精神,脫水都脫得全身干裂了,初愈之後,身體竟這么瓷實,說是活蹦亂跳也不為過。
櫻招自己發泄了一通,見斬蒼盯著她沒說話,她又靜默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到生門開啟時,你會帶我出去的吧?我保證不亂聽也不亂看!這里面的所見所聞我一個字都不會透漏!「
白凈光潔的額頭上幾縷發絲墜下來,發際線還殘留著一圈胎毛,顯得傻兮兮的。
「若你真能做到你說的這些,那我自然不會食言。」不過斬蒼對此表示懷疑,因為她看起來就是個會由於自己的好奇心而闖禍的人。
「那你們魔域四十九日群魔無首,難道不會大亂嗎?」
看吧,她的問題一個接一個。
好奇心這么旺盛,他很為她的安危擔憂。
「這個不勞你費心,他們亂不起來。」
「行了,」魔尊的耐心在此刻正式告罄,他施了道法術將她提溜出床帳,自己則往枕頭上一栽,閉上眼睛吩咐道,「你自己找個地方睡吧,不要亂跑,也不要來打擾我。」
莫名被術法轉移到屏風外的櫻招,知道斬蒼大概是需要休息,於是她沒再多說一句話,也沒敢到處亂跑,只轉著腦袋環視一圈,發現窗戶旁還擺著一張矮榻,便走到旁邊躺了上去。
還未閉上眼睛,屏風上突然支出來一個腦袋,原來是斬蒼又從床上下來了。
不過他也太高了吧,比屏風還高一個頭,這要是女子閨房,那扇屏風真是形同虛設,什么都擋不住。
櫻招看著他從屏風後轉出來,手上還抱著她方才睡過的被褥與枕頭。
他走到她榻前,將手上的被褥往她身上一扔,略微煩躁地說道:「這上面有你的味道。」
櫻招趕緊抱著聞了聞,「沒有啊。」
明明是他自己的味道。
可他臉上的神情不似作假,他也沒那么無聊會這樣逗她。
難不成他們魔族的鼻子與她不一樣?
「在山洞的時候,你是怎么知道我躲在那里的?」櫻招突然問。
正打算走回床榻的斬蒼停下腳步,回身看向她:「因為你身上的味道。」
果然如此,她就奇怪自己明明貼了那么多隱身符躲在山洞里,怎么還是被他揪了出來。
原來是因為他聞到了她的味道。
月亮從雲層中探出頭來,在櫻招的榻上灑下一片銀白。她抱著被子又仔細聞了聞,然後看著他問道:「我是什么味道呢?」
其實她更想問他覺得她好不好聞,但那樣的問題太過胡攪蠻纏,她沒好意思問出口。而且,他方才那樣一臉嫌棄的將被子扔給她,應當……很討厭她的味道吧?
可她不討厭他的,相反,她很喜歡聞。
她頭一次覺得魔氣會這么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