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篇】冀州巨富(2 / 2)

羽陽峰一師妹剛從冀州歷練回山,言語中提到了冀州發生的幾件怪事。

「冀州有一巨富,姓賀蘭,你們知道吧?」

「知道!簪纓富貴之家,富可敵國,這家是女子守業掌權,男子則送出來修行。我們狐岐峰那個賀蘭師弟,不就是這家出來的嗎?」說話的是一個大頭師兄,因為腦袋生得比旁人要大許多,因此他與蒼梧山另外幾個弟子一起,並稱為蒼梧山四巨頭。

姓賀蘭的那個師弟,櫻招有點印象,不過那點印象全來自於賀蘭氏這個家族本身。這家人行事作風的確是堆金積玉,送人來修行也是專挑可以帶仆役入內門、富家子弟如雲的狐岐峰。

對於此等世家來說,可以用錢擺平的事,那都不叫事。

「賀蘭氏最近在選新族長,關鍵時刻吧,好像糧食出了問題,」師妹接著道,「他們全族庄子里的良田,一夜之間,全被蝗蟲啃光了,顆粒無收。」

「那么多良田都顆粒無收,那冀州百姓不得鬧飢荒嗎?」

「怪就怪在這里,飢荒沒鬧起來,」師妹神神秘秘地答道,「長留仙宗開倉放糧了,他們的糧食可是收成很好呢。」

話音一落,在場的人幾乎瞬間就明白了這其中的因果。

長留仙宗是冀州的修仙大派,在冀州的地位就如蒼梧山在青州的地位一般,受人景仰。偌大的仙宗,總得開源節流才能養得起門內這么多弟子,同時吸引更多有資質的孩童入門修行,以穩固自己的地位,不至於漸漸沒落。

只是近年來長留仙宗在幾大仙門當中的確有些式微,年輕一輩中已久未出現過翹楚。

再加上,賀蘭氏幾乎把持著冀州的經濟命脈,千年氏族,樹大招風。那蝗蟲專挑賀蘭氏的良田啃,的確難保不是有人故意為之。

只是這局做得太明顯,也不知道是否存在別的勢力栽贓陷害。

羽陽峰師妹遇到的第二樁怪事,仍舊與賀蘭氏有關。

金陵城中接連發生了幾起暴斃事件,死者全是城中有名的花花浪子,成日混跡賭坊妓館的主。家里人報了官,也驗不出個所以然來,給出了個「病在煙花」的結論便草草結了案。

有一家人偏不信邪,求助了過路的修士。

羽陽峰師妹剛好途徑金陵城,便跟著去查探了一番。

這一查倒真查出那些死者身上的共同之處——他們死時身上都佩了玉。

君子佩玉是傳統,官府查案時也不會特地往這方面留意。只修士向來對人隨身攜帶養氣血之物比較敏銳,於是多留了個心眼。更蹊蹺的是,這四名死者身上的玉全出自於賀蘭氏之手,其中一塊還是傳了幾代人的傳家之物。

正打算深入查探下去,長留仙宗來人了。

冀州畢竟是人家的地盤,途徑此地的修士們不便再插手,只能眼睜睜看著長留仙宗將玉器帶走。

後續的事情,師妹也不得而知了。

「那四個死者,生辰八字你可有留意?」一直默不作聲的參柳忽然問了一句。

師妹茫然了一會兒,才答道:「抱歉,參柳師兄,這個……我的確沒有留意。」

「沒事,我不是在考你,你不用緊張。」

參柳安慰了一句之後,陷入了沉思。

「櫻招師姐說說在魔域的事情唄!」另一個師妹嚷嚷著將話題引到櫻招身上。

櫻招打著哈哈將話題岔開,一群人又說起了其他離奇的際遇,至於長留仙宗與賀蘭氏的種種恩怨,就這么被輕巧揭過,燕過無痕。

場中珍獸斗到酣處,四面八方皆是驚呼聲、叫好聲。廂房內的師弟師妹們聊過幾輪,又開始玩起了雙陸。

櫻招圍觀了一會兒,突然想起這蓬萊館里還有個靈石錢庄,她心念一動,默默起身,溜了出去。

錢庄緊鄰著斗獸場,以便隨時為觀看珍獸比拼的客人們提供兌換銀錢以及典當的服務。又因出入的客人們多是仙門豪紳,在這種銷金窟里,只要沾上「賭」字,出手皆是揮金如土,因此別看這錢庄門臉不大,但每日的吞吐量大到驚人。

櫻招一邊排著隊,一邊看到參柳不知什么時候也跟了過來。

二人一臉莫名地對視了半晌,櫻招忽聽見參柳說道:「你若是手頭緊,想換點靈石來花,大可以跟我說,師兄還能苦著你嗎?」

他以為櫻招這趟魔域之行,花費了不少積蓄。

魔域不比中土,危機四伏,靈石、靈符還有寶器這些,都是些防身必備之物,流水般的說沒就沒了,劍修們又沒有什么生錢的法子,只能苦哈哈地靠著打怪奪寶換取一些銀錢度日。

被合理看扁的櫻招卻挑挑眉,沖他亮出一顆不大不小的琅玕石。看慣了寶物的參柳突然眼睛雪亮,伸手欲拿過來仔細賞玩。

恰好隊伍已經排到了最前面,櫻招一臉神氣地沖著店小二道:「勞駕,叫你們老板出來一下,我想知道這一顆能換多少錢。」

一個時辰之後——

師兄妹二人走出錢庄時,皆是一臉飄飄然,心情猶如腳踩雲端,沒有實感。

櫻招的乾坤袋從未被裝得這么滿過。

她沒有去數那顆琅玕究竟換了多少靈石,因為完全數不清。一個接一個的錢箱摞在她面前,她與參柳大約花了半個多時辰,才將那些裝滿了靈石與珠寶的箱子全數搬進乾坤袋。

「這琅玕石,換這么一顆,我下下輩子的榮華富貴都有了,」櫻招望著燈火通明的街道喃喃,「不能再換了,免得將市場給擾亂了。」

「這么說,除了這一顆,你還有許多顆?」參柳極會揪重點,顫抖著嗓音發問。

不過他聲音壓得很低,像是生怕引起過路之人的覬覦。

發覺自己不經意間說漏了什么的櫻招沒有回話,參柳也不需要她回話,只是一臉了然地說道:「小師妹,不管那個人是誰,這門親事,我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