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篇】不識人心(1 / 2)

他越不給,櫻招就越想看。

急得連術法也忘記施,扯著他的袖子便往他身上攀。腳尖踮起,從背脊到指尖拉長如同一張滿月,卻仍舊觸不到他舉起的那只手。

她頓時有些惱火,正打算動真格,卻被斬蒼攔腰截住。

他俯身壓過來,順便將那本小冊子塞進她懷里。趁她愣神,他又一把將她抱起,坐在窗邊的榻上牢牢地攬住:「就這樣看,看完還給我。」

窗外天色已經大亮,櫻招坐在斬蒼腿上,看著他面上雖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耳朵卻悄悄變紅。手里這本小冊子突然變作了燙手山芋,她的手指搭在書封上,遲遲沒有翻開。

斬蒼一言不發地環著她,沒有催促,只是將腦袋垂下來,嘴唇貼在她脖子上輕輕地啄,直到嘴下那塊嫩肉泛滿雞皮疙瘩,發絲掩映下的耳朵與他一樣紅,他才輕輕笑了笑,好玩似的又捏住她的下巴親。

眼見著一身羅裙又要被不知節制的揉散,櫻招趕緊將他一把推開,心下一橫,翻開了手中的冊子。

輕微的吸氣聲從她嗓子眼里傳出,被他吮紅的耳垂變得更紅了。

冊子里竟然是……竟然是……她自己。

一個練劍的小人,被拘在冊子中央,一顰一笑皆是嬌憨之態,揮劍時卻干脆利落,快如閃電。

從頭發絲到鞋頭的綉紋,無一處不逼真,像是觀察了她千萬遍。

「這是……這是你弄的?」

窗外樹影在晃動,彎彎的枝條像是要探進房中來窺視,窺視櫻招那張未曾回頭,卻已漸漸牽起紅霞的臉。

她在斬蒼眼里,原來是這樣的嗎?

好漂亮,比她自己照鏡子還要漂亮一大截。

「除了我還能是誰?」落在耳畔的聲音有些悶悶的,這世上還能有誰比他更無恥嗎?斬蒼可是十分有自知之明。

雖這份無恥櫻招已經再明白不過,但此時此刻他仍舊有些忐忑。畢竟黑齒谷是他有錯在先,做出的事情總不是那么光明磊落,連帶著這本小冊子,也成了無可狡辯的罪證。

他擔心櫻招會將其沒收,便悄悄地扯住冊子的一角,試圖就這樣搶回來。卻沒想到櫻招反手將他的手打落,扭過頭瞪向他:「急什么?我還沒看夠。」

行吧行吧。

他拿她沒辦法,只能任她捧著那本小冊子左看右看,舍不得還回來。還細細地靠在他懷里問了許多諸如「是不是日日都帶在身邊」,「是不是夜里會枕著睡覺」之類的話。

一點都不怕羞。

倒是斬蒼被問得有些無措,干脆捧住她的腦袋氣勢洶洶地吻上去,只想堵住她那張嘴。

事實上,櫻招的確整整將那本小冊子霸占了好幾日,還給他時冊子上居然多了幾個歪歪斜斜的大字——朝真劍譜,封皮左下角還署著她自己的名字。

也不知道她究竟哪里來的自信,覺得自己的墨寶能拿得出手。

*

他們在金陵城一直逗留到賀蘭夕分娩完,因賀蘭夕懷的是個半魔,仙門中人雖無法阻止她誕下魔胎,但須登記在案。

櫻招想著自己反正盤桓在此,再加上,賀蘭夕的命算是她救回來的,便多留意了一番。

她被賀蘭氏奉為座上賓,閑時也教了賀蘭舒幾手劍招,其中就包括朝真劍法。

立夏時節,賀蘭夕誕下一名女嬰,單名一個「雀」字。

在這期間斬蒼仍是中土、魔域兩地跑。離開金陵城那日,賀蘭舒帶著幾名知道內情的親信過來與櫻招道別,卻恰好撞見帶著面具的斬蒼站在櫻招身後替她整理發辮。

夕陽斜照過來,如同火紅的碎玉傾灑在櫻招烏蓬蓬的發絲上,男子修長的手指穿梭在她發間,慢慢悠悠卻極其細致。

屋脊背負著落日,將兩人的影子連綴在一起,再分開時,斬蒼已經將櫻招的頭發整理好,他甚至耐心奇佳地給了編了一根墜滿細碎寶石的發帶進去。

一系列動作做完,二人才一齊轉過臉,面向賀蘭舒。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櫻招總覺得這賀蘭氏的族人,對著自己是禮遇有加,對著斬蒼卻是畢恭畢敬。

難不成他們知道斬蒼的底細?

回想起她被十三雀困在殺陣中那晚,斬蒼來的時機也未免太過湊巧。只不過這段時日斬蒼未曾與她一同出現在賀蘭氏面前過,因此她根本沒往這方面想。

一腔疑問堵在胸口,櫻招用眼神示意斬蒼,她需要一個解釋。

斬蒼捏了捏她的手,「待會兒告訴你。」

他近日事忙,的確一下子將這一大家族之事給忘了。

櫻招「噢」了一聲,看著斬蒼走到賀蘭舒面前,問道:「如今你可是族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