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方寸(2 / 2)

近望海潮 鏡子 1715 字 2022-08-04

俞景望默然看著她。她說的是嚴肅意義上的表演,她也是真的不想愛他。

戴清嘉回憶起視頻的出發點,課上講床戲並非越露骨越好,應該拍攝人的眼睛,眼睛通向心靈,如果有真實的情,欲便一點也不會臟。她在好奇心的驅使下錄影,觀看時心跳過速,對此說法卻不以為然。

返回安城,戴清嘉意欲刪除,直到一次回放,畫面之中,窗外淅淅瀝瀝下著凍雨,滿室幽暗,俞景望撐在她上方,身下律動或快或慢,她手臂攬著他,始終與他四目交投。她在屏幕前恍然怔住,人的身體只是容器,裝盛不下欲望變質後溢出的東西,只是他們尚未意識到。

俞景望將戴清嘉翻過來,她身體彎折,被迫高抬著臀,他自後沖撞而入。

戴清嘉的臀雲雲浮出掌印,內里一陣緊密的縮,她被逼到臨界點,曼聲道:「俞景望,太深了

戴清嘉無論抗議還是意亂情迷,一律叫他的名字。俞景望反而往里一頂,她的腰向下塌陷,他俯身,手臂橫在她腰間,胸膛緊壓著她薄背,冷酷地否決:「還不夠深。」他吻咬她頸後,唯獨在喊她的小名,有一點溫存的意味,「瞳瞳。」

整個夜晚一直在做。期間換過不同的體位,俞景望偏好傳統的姿勢,戴清嘉的手被按著,與他十指交扣,他占據了她的視域:「俞景望

俞景望沒有一次­射­在外面。他也並不抽出,堵塞在她的深處,由她的余韻飲吮­干­凈。

戴清嘉失去氣力,汗濕地依偎著他,那種水­乳­交融的感覺極為親密。靈與­肉­,全部牽纏在一起。

戴清嘉側躺在他懷里,時間流逝,他們都沒有說話,像徹底靜止,她閉目,呼吸輕淺,不注意的話,會以為她睡著了。

俞景望按上戴清嘉的心口,她心跳紊亂,是熬夜後累極的反應,可就是不願沉睡。她平時的作息偏於規律,不像他經得起晝夜顛倒,他輕吻她耳後:「睡吧。」

戴清嘉依然不聲不響,她安靜地被俞景望從背後圈抱著。她起初與他對抗,後程很投入,幾乎把自己交給她,然而再如何親密無間,兩個人終究合不成一個人。良久,他放開她,扯過薄被蓋好她,獨自出去了。

戴清嘉頭疼欲裂,手腳虛浮乏力,她躺了一會,起身下床,隨意套上一件俞景望的衣服,步出房間。

清晨時分,外面的天渲染般亮起,窗簾閉合,公寓仍像陷落在黑夜里。俞景望坐在沙發上,戴清嘉光著腳,踩踏­阴­涼地面,穿越空寂的客廳,停駐在他面前。

她慢慢蹲下。俞景望身體微傾,肘部搭在膝蓋上,他的手骨清健有力,指間夾著一支燃燒過半的煙。

俞景望未作清理,身上有著情事過後的氣味,戴清嘉與他對視,手背觸碰他微微泛青的下頜。就算是徹夜不眠地做手術,她也沒見過他這樣低沉的狀態。

俞景望抬手,覆上戴清嘉蒼白的臉頰,聲線低平:「痛嗎?」

臨出來前,他瞥見她的腿間,腫得不像話,凝著半透明的白液。

戴清嘉點頭,她側頭,將臉貼在俞景望溫熱的掌心,她解釋不睡的部分原因:「我不想明天再一個人醒來了。」

戴清嘉待在俞景望的公寓,起床時從來都是一個人。不過,她也不想被他抱著醒來,到時候,她只會更加優柔寡斷。

「我知道你習慣有規劃和行動。」戴清嘉伏在俞景望的膝上,額頭枕著他的手,「但是,我沒有想過我們能有未來。所以,每一次見你,我都當成最後一次。」

同戴清嘉的分合,俞景望以前不甚在意,亦自認為有手起刀落的果決。他說她學不會好好說話,而當她平和地表達,他似乎寧願她一直對他逆反和生氣。

戴清嘉受到的教導,無論在多么情緒崩潰歇斯底里的情況下,台詞一定要清晰。她眼下連哭泣也沒有,只是簡單的一句話而已,竟說得格外艱難,十幾個字壓得她喘不過氣。

小狗趴在角落休憩,微小的動靜吵不醒它,戴清嘉輕聲說:「小狗下周就要送走。」她滯澀道,「俞醫生,我們也是時候分開了。」

她不能說是分手,因為他們甚至算不上一段正式的關系。分開不需要理由,在一起反而需要強大堅實的理由。——她現在,已經沒有理由再留在他身邊了。

俞景望手心感受到微潤的濕意,牽出一絲鈍痛。以戴清嘉的隨心所欲,卻動用了前所未有的認真說離開。他想起方才她抓握著他的手,強撐不睡的模樣,撫一下她的頭「嗯。」他平靜地說,「你至少睡一會,我會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