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
黃昏時,窗外忽下起雨來。
夏日的雨絲疏落有致,帶著清冷薄香沁入紗簾,只聽得一片水激之聲,映著滿目榴花芭蕉,只覺綠的更綠,紅的更紅。
春風忙放下窗屜,見盧月斜倚著秋香­色­雲紋引枕,以手支頤,膝上放著的一方綃帕卻是半日都未曾動過一針,半朵沒綉完的睡蓮含苞待放,栩栩如生。
春風見狀,遂輕聲道:「­奶­­奶­若乏了,我服侍­奶­­奶­歇下可好?」
盧月一驚,方恍然初醒似的眨了眨眼:「什么時辰了?」
春風道:「鍾已打過六下了。」
盧月抬頭,果然看到牆上的自鳴鍾已指到酉正的位置,細雨浸潤得暮­色­愈發晦暗,忽聽簾櫳響處,有丫頭進來道:
「大爺回來了??o??1??8獨家發表=_blank>
)
說著,屋外已傳來雜沓腳步聲,只見一群丫鬟婆子圍隨著一個踉蹌身影搖搖而來,還未近前便聽賀嬤嬤道:
「還不快打水來給大爺洗臉,醒酒湯呢?早叫你們備下的,這會子又一個個鑽沙去了?!」
盧月忙起身:「媽媽,我來服侍大爺罷。」
口里說著,已上前扶住秦益。
撲面襲來的便是一股濃濃酒氣,只見秦益雙頰酡紅,滿臉醺然,本就透出痴愚之氣的眉眼愈顯得呆呆傻傻,口中還一徑嘟囔:
「大馬……要騎大馬??o??1??8獨家發表=_blank>
)
「哥兒乖,今兒天晚了,又下雨,趕明兒再去騎大馬好不好?」
「還有酒……酒也不讓我多吃,我要吃酒……酒!」
說著,他忽的便開始手腳亂蹬。
盧月正拿著手巾給秦益擦臉,不提防一條胳膊抽冷子揮在臉上,頓時輕呼出聲,人也不禁往後退了幾步。
「哥兒!」賀嬤嬤的口氣這才嚴厲起來:
「哥兒既不聽人勸,是不是要我去請老爺?」
秦益一聽到「老爺」二字,忙不敢再鬧,乖順地躺在床上任由盧月和丫頭們伺候他漱口寬衣,只一雙眼睛骨碌碌轉個不停,時不時還偷瞅賀嬤嬤兩眼??o??1??8獨家發表=_blank>
)
這般模樣,便如一個犯了錯的孩童,可整個京城都知道,東閣大學士秦灃秦閣老的獨子秦益年方十六,上個月才剛娶了妻盧月不心中暗嘆。
臉頰上方才被打到的位置還火辣辣的疼,她手上卻一分也不敢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