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最好不要騙我(3)(1 / 2)

起初沉秀才不死,春曉每天的關注點就是自家爹爹又奇葩出了怎樣的新高度。

如今沉秀才死了,春曉的注意力轉移到了沉大的身上,才發現自己有個多么勤勞朴實、吃苦耐勞的好哥哥。

哥哥他長得一張不食人間煙火,冰山雪蓮一樣高冷的臉,但是打洗澡水,端洗腳盆,灶台下面燒火,灶台上面煮紅薯,河邊洗衣服,樣樣能­干­,從不抱怨。

最重要的是,雖然哥哥看起來冷冰冰的不近人情,但被窩是真的暖和啊!

自從和春曉睡一個被窩後,沉大才發覺春曉喊冷不是喊的假話,晚上往被窩里面一鑽,哪怕才洗過澡,腳丫子也是冰冰涼,只能揣在懷里,慢慢給她焐著。

這個冬天,沉大偶爾進山打獵,偶爾鑿冰撈魚,偶爾做陷阱捉鳥,偶爾去鎮上轉幾趟,帶回一些米面,日子竟然就這么糊弄下來了。

開春了,春曉摸摸自己健全的手腳,甚至有了些­肉­的臉頰,驚奇於沉大的荒野生存能力。

沉大拍了拍春曉的肩頭,遞給她一把鋤頭:「今天翻完著這片地,過兩天再把種子播下去。」

春曉還處於劫後余生的喜悅當中,接過鋤頭便二話不說,掄圓了胳膊,開始­干­!

跟著哥哥下了幾天地,­干­了幾天農活,春曉又徹底成了一條死狗。

偶爾做個一兩次還行,天天這么高強度翻地鋤田,春曉覺得自己要搶救一下。

好在沉大似乎也沒打算讓她一直跟著後面­干­農活,晚上回家看到春曉又露出那種哭唧唧的表情,便猜到了她的想法。

由於開春凍瘡愈合又結上一層繭子的手指掐了掐春曉的臉蛋子,沉大看著將腳丫往他肚子里揣的春曉,心頭癢了癢,緩緩道:「明朝你不用去了,午時做好午飯,帶去田里給我送一回就好了。」

秀才不以種地為生,所以分給他家的地都是比較荒遠的,趕不及回家吃午飯,之前兄妹倆中午都是啃­干­糧的。

春曉連忙點頭如搗蒜,迫不及待,又假惺惺地細聲細氣:「都聽哥哥的。」

沉大低著眸,起身吹了燈,將罕見的笑容藏在黑夜里,「好了,快睡吧。」

雖然說開春了,但是倒春寒還是很冷的。

不過兄妹倆光榮的都長大一歲,春曉十一歲,沉大今年十二歲啦。

老舊但是十分結實的木床上豎著兩個被窩,灰撲撲的那個是沉大的,顏­色­稍微新一點厚一點的是春曉的,兩兄妹一個睡在床頭一個睡在床尾,是只要春曉偷偷把腳丫鑽到隔壁被窩桶,就能踹到她哥暖呼呼的小腰的距離。

這一年的新年,由於老秀才新喪,加上家里窮,兄妹倆都沒有過年,只是意思地在除夕那天,沉大不知道從哪里掏出兩塊銅板,交到春曉手里,說是壓歲錢。

春曉當時簡直震驚,家徒四壁,她哥竟然還藏有私房錢?

直接導致春曉後面一個月,鬼鬼祟祟把牆皮都摳破了,就為了找到沉大的小金庫,直到在沉大破草鞋的鞋墊底下翻到一個銅板,才一臉嫌棄地將銅板再放回去。

沉大此時掀著單衣,將春曉的腳丫子裹在自己的肚皮上。

冬天天黑得早,春曉估摸著現在才六點鍾,外面已經是黑咕隆咚的了。

看著一片漆黑,春曉睡不著,將自己埋進被窩里,翻個身看著對面被窩里面沉大蓋不住的腳丫子。

「哥哥,你說,咱倆會一直這么窮下去嗎?」

春曉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去修仙了。

黑暗里,沉大的呼吸淺淺的,嗓音帶著天然的涼意:「不要多想。」

春曉將腦袋一整個鑽進被子里,腳丫子晃了晃又抽回來,今天一整個就只吃了一頓飯,還­干­了許多話,沉大的肚皮都餓得癟癟的,剛剛她還察覺到他肚皮咕嚕嚕在動。

「不知道王家的臘腸,吃完沒有。那么多的­肉­,他們一家子,吃得完嗎……」春曉的小枕頭上,全是她做夢流的口水,長這么大,從沒有這么饞過。

「哥哥,你說,­肉­包子是什么味道的?」春曉扛著鋤頭回家的時候,看到隔壁馮嬸的小孫子抱著一個­肉­包子,坐在門口啃。

沉大也想到這個妹妹蹲在自己牆根,看著一個小孩啃包子,稀里嘩啦咽流口水的樣子。

沉大翻了個身,用pi股對著她,也不講話。

哥哥一旦不理她的話,多半是生悶氣了。

春曉在被窩的熱氣里面拱了拱,想象自己是個拱紅薯的野豬,「哥哥,我好餓。」

雖然沉大已經盡量將自己的口糧省給春曉了,但是也就是叄分飽和五分飽的區別,春曉好懷念那個米飯自由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