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是叄菜一湯,有葷有素,雖然蘇朝不用吃飯,但還是非常有參與感地擺了兩副碗筷。
春曉接過蘇朝給她盛的飯,夾了一塊紅燒­肉­,肥而不膩,入口即化,還有點恰到好處的甜,味蕾被瞬間引爆。
「絕了。」春曉震驚。
連吃叄碗飯,蘇朝不給她盛了,春曉才停下來。
「你要將自己撐壞了。」蘇朝皺著眉頭。
做完飯,也許是嫌棄廚房油煙,這個男人又換了身衣裳,玄衣外罩了一層青­色­的紗袍,玄青二­色­迭著,越發顯得蘇朝面如冠玉,氣態嫻雅。
春曉慢吞吞喝著魚湯,眯著眼睛溜縫,「你每日看我吃飯,應該也寂寞,不如我給你買些香燭香火,給你點一點。」
「我已買了。」蘇朝財大氣粗地從袖子里取出兩只­棒­槌粗的紅燭,淡定地放在桌上,「洞房夜,紅燭不可斷,這是你們的風俗,你看這兩只可還中用。」
春曉差點把魚湯吐出來,「我是指,你不需要進食嗎?」
蘇朝想了想,道:「我的墓中,自有人魚膏燭長明,無需另外供奉。」
又補充了一句:「若你執意如此,我也願意受你供奉。」
說著又取出一些香火,和一只爐鼎。
這是早有准備啊。
春曉摁了摁額頭,給對面男鬼點了叄根香,「如何?」
香煙裊裊,男人微微垂目,瑰姿瑋態,隔煙看來,「尚可。」
春曉挺著肚皮,看著蘇朝熟練地開始拾餐盤,擦桌子,擦他的飯碗——­精­致的香爐,隨口道:「你倒是有些錢財。」
蘇朝回應:「墓中錢幣無法取用,好在蘇大寶父母給了許多錢物,恰好得用。」
現在倒是坦然自己不是蘇大寶了。
「你可知道,我們如今結婚,是要領結婚證的。且不提你是人是鬼,你連個華國戶口都沒有,我們的婚姻關系是不被承認,沒有法律保護的。」
春曉揉肚子,她撐到站不起來。
蘇朝愣了愣,看向她:「何需法律保護,我自可保護你與婚姻。」
他又皺了皺眉頭,「吾家家業頗大,原有傾國之財,豪奢珍寶無窮,如今委屈你落在這方寸小宅,再過些日子,我招幾萬庶民,為你修建宮殿。」
洗了碗,他又開始掃地,給春曉放水洗澡,聊家常一般:「陵墓也需修葺擴建,吾之棺槨也有些窄小,要拓寬來睡下夫人,吾從今日起開始積攢你喜愛的東西,來日一同陪葬……「
春曉被他描述的前景,美好得頭皮發麻。
春曉洗了個熱騰騰,香噴噴的澡,走出來之後,被蘇朝裹住,塞進了被子里。
床頭櫃上,兩根胳膊粗的紅燭已經點起來了。
燈已經被關了,此時兩點燭光輕輕搖曳,絲毫沒有燭光晚餐的浪漫,春曉只覺得自己像是晚餐。
蘇朝站在春曉洗完澡的浴室,里面還有淡淡香氛,他覺得自己也該要沐浴一番。
他想到了自己生前,那時他都是在泉池沐浴,有無數仆從伺候。
如今他一件件脫下衣服,不知如何發揮,好在他曾「無意中」窺到夫人洗澡,有些懂得如何­操­縱,便沉著地試著打開水龍頭,冷靜地用洗發水,洗了個冷水澡,又倒出沐浴露將如瀑的黑發洗了。
當他走出浴室的時候,一陣冷冷的水汽撲面而來。
如墨浸泡後的長發披在身後,男人身著潔白寢衣,雪膚花貌,濯濯如雪上風,昳然若明月入水,不可勝贊。
微濕的眉目在燭火下跳躍著琥珀­色­的光芒,一步步行來,發絲一寸寸褪­干­,玉冠絲袍不知去了何處,­唇­瓣淡白,極冷的眉眼卻令人產生極熱之感,薄薄的腰帶攥出纖細的腰身。
「你瞧著吾的目光,像是­色­中餓鬼。」
蘇朝解了腰帶,將窗簾嚴嚴實實拉起來,側目看著床上擁被的姑娘。
春曉臉頰紅紅,「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你應該讀過這句話。」
水汽蒸發後的黑發似乎猶然帶著濕意,涼滑地落在她的臉頰,蘇朝的手撫上了她的面龐,嗓音低冷,帶著慵懶的低啞,「秦國不讀儒家,吾從小讀法家。讀君無見其所欲。」
春曉拉住他的長發,貼近他的面龐,「可是我看見了你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