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亂朝綱的貴妃(14)(1 / 2)

謝關元回京後,便一直沒有啟程回到邊疆。

直到四個月後,國公府舉辦了一場宴會,名義上是為迎接家主的洗塵宴,恰逢初雪飛舞,又取了個賞雪宴的名頭,邀請了長安世家名流,不僅是朝中官員來了大半,家眷了也來了許多。

國公府透出了風聲,這次宴席不僅為謝家主洗塵,也是為謝叄公子選一位夫人。

京中有名望的人家中,待嫁的閨秀基本都來湊了熱鬧。

謝叄公子名滿長安,神仙俊逸,氣態軒昂庄儀天成,能文善武,一筆丹青千金難求,是天下文人向往的名士,滿長安姑娘傾慕的良人。

良人如今二十有五,尋常男子早已兒女繞膝,而謝殷風卻整日飲酒訪梅孑然一身,如今謝家主事回來,是打定主意要為他定下親事了。

雖說大梁朝民風開放,不忌諱女子交際,卻也只是稍事寬松,男女席位相隔一道曲水,有簾帷浮動,杯盞之間可見對岸女子姿態公子風儀,別有一番雅趣。

謝關元坐在主位,一身氣勢凌然,眉眼含霜。

以他如今的地位,能夠寒暄敬酒的人自然不多,是以不像曾經謝岑丘出席宴會那般觥籌交錯,笑語晏晏。

而今日,向來淺笑溫然的殷風公子,卻面沉如水,以致於前來談笑的都碰了一鼻子灰,周圍有些肅靜。

謝關元擰了擰眉,掃了他一眼,出聲:「幾年未見,你倒變了。往常你不是最愛這類宴席。」

謝叄公子垂眸飲了一杯酒,­唇­­色­瀲瀲,微諷:「我倒不知謝家已盡窮途,哥哥要這般急著將我綁起來成婚。便是要留條血脈,如今子侄皆在,二哥何必強求我。」

簌簌薄雪從暗­色­的天際落下,從輕紗遮擋的棚頂滑落,曲水浮冰,香爐內暗香汀然。

謝關元在舉辦這場「相親宴」前,曾告知過他一聲,卻沒想到弟弟極為抗拒,與他大吵一架。

謝關元凝眉看著落下的飛雪,眸內發白,「當初爹娘去後,我赴邊疆,將你留在長安,便是存了保我謝家最後一縷血脈的心思。當初你是同意的。」

他看向垂眸的弟弟,指尖在桌面輕輕叩了一下,「殷風,你如今在想些什么?」

謝岑丘指尖輕顫,握緊掌中空杯,斂眸輕聲:「不過是還未玩夠,不願心,妨耽誤了良家女子。況且哥哥如今平安歸來,何不討位嫂嫂,也不必叫我越過兄長先成婚配。」

有雪花從棚頂滑落,濕冷的寒氣在微醺的宴席間繚繞。

謝將軍忽然問了一聲,「謝春曉呢?」

謝岑丘提著爐上溫著的小酒壺,倒了一杯梅酒,隨口道:「軟軟不在對岸席上?」

謝關元抿住­唇­,他沒看到。

一旁的映霜接道:「小姐去扶雲山庄討酒了,前年與叄公子埋得醉月該成了,小姐說今日是公子的好日子,當該挖出來慶賀一番。」

謝岑丘倒酒的指尖顫了一下,酒水撒到桌面。

將小酒壺坐回爐中,謝岑丘撫了撫落落白袍,嗓音淡淡,道:「她倒也盼著一位嫂嫂。」

謝叄公子笑得難看,映霜不敢說話了。

叄公子和小姐關系向來很好,映霜不知自己哪句說錯了。

謝岑丘捏了捏手,心內煩躁莫名,忍住摔杯的欲望,撫住微醺的額角

雪越下越大了。

春曉掀開簾子,看了一眼遠去的雪覆山­色­,催促小廝再快一些,宴席已經開場,再晚就趕不上分享這壇好酒了。

在這世家基本都附庸風雅的時代生活了幾年,日日被那些殷風公子熏陶著,她也有些講究了。

摸了摸壇壁微濕的觸感,這兩壇酒是前年長安下第一場雪的時候,謝岑丘帶著她去埋的,她還帶上了春嶴。

這些年春嶴基本都守在那間小院子里,像是坐牢一般躲著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