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亂朝綱的貴妃(39)(1 / 2)

船槳劃破河面一層薄冰,船兒盪悠了一下,行了出去。

春曉不經常坐船,站在那里晃了一下,被司庭一把扶住,才勉強坐在了船上的板凳上,「凈蓮倒是站的很穩?」

凈蓮是他的字,初見面時他便鬼使神差地告訴她了,沒想到她直接便親昵地叫了他的字,他羞澀地低了低頭,輕聲道:「我的家鄉多水,是以時常坐船,鳧水也是會的。」

春曉捂著嘴笑:「文文雅雅,斯文俊秀的狀元郎也會鳧水嗎?」

司庭點了點頭,他撫了撫自己的衣袖,坐在了春曉的對面,不好意思看她的面容,便看著她隨著船兒搖晃盪漾的及腰青絲,耳朵紅紅:「我會鳧水,還會做飯,能修房頂,木工也通懂一些……」

春曉有些吃驚,「你平日都不讀書,時間都用來學手藝了?」看他年紀輕輕就考中狀元,還以為是個死讀書的清高學霸,要么就是書呆子。

司庭抿著­唇­,有些窘迫地笑了笑,悄悄抬眸看了她一眼,垂首道:「在下家境貧寒,寡母將我撫養長大,十歲那年母親離我而去,此後便是我一邊念書,一邊做工籌集讀書的學……是以因緣巧合,習得了許多技藝。」

窮書生啊……

春曉靠在身後的船板上,目光不著痕跡地從他身上朴素的衣袍,以及沾著灰的舊靴上掃過,被謝岑丘培養過的眼光毒辣得很,若將他腰間那塊粗陋的佩玉當了,怕是就只夠坐五回船……

就這家庭條件,剛剛也和她充大方,春曉不知道該說他傻,還是打腫臉充胖子。

司庭捏了捏手指,隨著船漸漸劃出去,沿邊河道上的人聲燭影浮動,心緒慢慢平復下來,他溫和地看向她,隨意道:「上回匆匆一顧,只知小姐芳名,卻不知小姐家住何方,是哪里人呢?」

離開人群,春曉隨手將面紗解下來,透了口氣,聞言眯著眼睛笑道:「我是長安人。」

長安米貴,居大不易,司庭看她一身朴素,沒有什么佩飾,鼓起勇氣又道:「姑娘家住哪里呢?上回在宮內見到你,我……」

春曉沉吟一聲,道:「凈蓮猜猜看。」

司庭定了定心,直著腰身,道:「在下當朝新科狀元,如今於翰林任編修一職,若是姑娘不嫌棄,改日在下……登門拜訪?」

春曉眼珠轉了轉,雙手撐著船板,狡黠道:「公子就不怕,我家門庭太高,公子登不上?」

司庭頓時語塞,臉龐漲紅,囁嚅不出聲。

春曉心里嘆了一聲,真是個老實人,前面看他對待萬丞相千金都能義正言辭,還以為是個剛烈勇敢的­性­子呢,她覺得有些無趣,但還是道:「可不論我家門庭如何,只要我願意,便沒人能攔得了我!」

司庭眼睛一亮,他啊了一聲,又閉上嘴巴,仿佛得到了什么暗示。

躊躇了一下,他又道:「不知你我,可有再見之時?」

河水在木漿下嘩啦啦出聲,天地間像是安靜了,卻又仿佛能聽到某些喧囂,他認真地看著她,那雙­干­凈漂亮,大而圓潤的睡鳳眼映著岸邊的燈火,亮極了,像是只屬於她的星辰。

春曉歪了歪頭,然後在他的目光中,慢慢地傾身,最後落在他耳邊,「會的。凈蓮公子。」

說話間,櫻­唇­輕輕碰到了那薄薄的耳垂,那里便好似火燒一般,猝然紅透,像是將滴下血。

司庭整個人僵硬,睡鳳眼睜得大大的,如受驚的幼鳥。

春曉被逗樂了,忍住笑意,她看向岸上的池月,這是她在催她回宮了,便話頭一轉,道:「凈蓮與萬丞相的千金相識?」

司庭滿腦子混沌,目光懵懵地看著她,想不起來萬丞相是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