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亂朝綱的貴妃(56)(1 / 2)

回到宮中,偌大皇城已一片縞素,宮中隨處可聞啜泣聲。

長安城家家戶戶夜間換上白燈籠,所有店鋪都掛上白幡歇業,一夜無數夜浮燈升入蒼穹,燦燦星河下像是一條人間銀河中吹著煙火。

司庭將春曉送回宮中後,便離開了,他身為丞相此刻有許多事要做,永正帝遇刺身亡,穩定朝局提防境外勢力,一刻都不能松懈。

小陸拂也有點蔫蔫的。

春曉洗了個澡,覺得有些疲憊,揉了揉眉心,看到陸拂抱膝坐在她榻下,挑了挑眉,「吹眠,為何還不去歇息?」

小陸拂裹在黑­色­的小綢袍里,腰帶將小腰扎得細細的,抬起一張白白的小臉,圓潤的鳳眸看向她,「娘娘,阿拂心里難過。」

春曉有些樂了,搓了搓他的腦袋,「據我所知,你與陛下都未見過幾面,何來難過?」

小陸拂語塞了下,裝可憐失敗,他想了想,又道:「娘娘,您說人死後,會有鬼魂嗎?」

春曉擰了擰眉,這並不是個靈異世界,只是個權謀文,她道:「不會,人死如燈滅。活著的人才能一路向前。」

陸拂指頭扣著身下的檀木踏板,緊抿著小嘴,終於說道:「阿拂今夜,不敢一個人睡。」

陸拂偷偷抬起眼皮去看春曉,她的夫君死了,她守寡了,應該很難過吧?

陸拂握了握小拳頭,他覺得自己身為她將來的夫君,可以勉為其難提前安慰一下她,比如陪陪她睡覺。

春曉看到了陸拂偷偷摸摸的小眼神,還沒解讀,就聽見外面傳來了一陣喧嘩。

她看見池月匆忙推開了殿門,驚慌道:「小姐,他們,他們在宮中見到了陛下!陛下還活著!」

春曉也是一驚,「不可能,我親眼看著陸驪龍死的!」

池月臉­色­發白,「就在勤政殿外,他穿著龍袍,一群朝臣都來了,司相也在那邊。我匆匆看了一眼,像極了,像極了……」

春曉沉下臉,踩著地毯大步朝外走去,匆匆穿上靴子,池月連忙將一襲白狐披風裹在她肩頭。

深夜的皇宮一片素白燈火,喪意濃濃,春曉匆匆穿梭著一群宮人之間,無數奔忙的宮人見到她,急忙跪倒行禮,隨著她前行,身後一片又一片人跪倒。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沒有死,她親眼看著他死得透透的。

那淌在陸驪龍身下的血泊,都浸透了她的鞋子與裙角,怎么還可能活著。

她沒有察覺到身後有個小身子,踉踉蹌蹌跟著她奔跑著,正是陸拂,此刻的小皇子臉上有著超出年紀的­阴­沉。

趕到勤政殿外時,司庭已經將滿朝文武穩定下來了,那個據說是陸驪龍的人,此刻被剝了龍袍壓在侍衛的刀兵之下。

勤政殿外的海棠樹在夜風中婆娑,春曉緩步走到司庭身邊時,正聽見那個人掙扎著哭叫:「司相饒命,饒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春曉目光冷冷地落到這個男人的臉上。

透過周圍通明的燈火,她看清了這個男人的長相,令她心內倒抽一口涼氣,若不是對那陸驪龍還算熟悉,她怕是第一眼都要認錯,太像了,無論是五官輪廓還是身形……

只是這氣質,她嫌棄地擰起眉,看向司庭,「這是怎么回事?」

司庭前面已經逼供了一番,在眾臣面前給出了交待,此刻氣定神閑地看了一眼那狼狽的男人,­唇­角微微一勾,端著一副光風霽月的風采,「回娘娘的話,據本宮盤查,此人自稱先太後之子,陛下之弟。陛下在世時,時常命他伴作自己模樣,時下他故態復萌……」

春曉大吃一驚,「瞎說,陸驪龍又不是傻子……」

轉而一想,她又道,難道這是陸慈為自己准備的替身?為了抵擋暗殺,設定的樁子?

幾百朝臣站在勤政殿外,司庭慣來在人前都是和煦溫文的模樣,此時即便是在燈火暗夜,也是儀態恭順和雅,正聲朗氣,但眼底卻沒忍住露出幾分譏諷,他看向了那男人,「娘娘可聽他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