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亂朝綱的貴妃(103)(1 / 2)

光啟十年的秋天,八月十五,仲秋節亦是陛下的誕辰,封後大典如期舉行。

這一年被破壞十叄回,日期一次次後退的封後大典,最後在八月十五這天,在宮樂奏起的那一刻,拉開了序幕。

那­阴­沉殺伐的少年帝王在天壇上,靜靜注視著皇後儀仗隊的行來,他情不自禁上前了一步,口中喃喃著什么,驕陽下眉宇清透,露出了不帶­阴­霾的笑容。

廣場內千人跪拜,陸拂手緊緊攥著,深秋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想到一會要握住她的手,他又在袖子上擦了擦,屏息看那身影從明紅車架上緩緩走下,步上紅毯,迤邐向高壇上走來。

祭天陳祖的高壇有叄百多階,春曉頭上的鳳冠沉重,她慢慢走著,台階旁沒有扶手,蜿蜒在高壇四周,螺旋狀往上。

她向台下看,看到百官跪服,卻沒有看到那個一身白稠官袍的男人,凈蓮沒有來。

春曉握了握手,她不能等他了……

在一個月前,她給司庭寫了一封信,不知有沒有送到他的手上。

她在信里與他說,不要同陸拂爭了。她告訴他,讓他在盡快假死離開京城,她已經尋到脫身之法,令他先去選好的宅院好生安置,等她脫離皇宮,便會馬不停蹄去他身邊。

叄天前聽聞了司相的死訊,凈蓮如今應該已經離開了長安。他此刻應該在他親手挑選,准備了十年的宅院里,修剪花草等待她的到來。只是司庭和她說過很多次,可她到最後還是沒有記住他選的那宅院的地址,只記得有山有水很是清幽。

春曉走了一百多階,停下歇了歇,日光晃得她有些眼花,她咬了咬牙,又再提步。

池月混入了人群中,她有自己的任務,她在遠處的人群中仰頭看著天壇半腰徐徐登階的鳳袍女子,死死咬著­唇­,面上淚水滑下。

弄影靠在朱牆上,指尖摳著牆體,留下血痕,嗓音低啞顫抖,「娘娘究竟在想什么?」

池月搖搖頭,跪在地上,垂著臉看向地面,目光空空:「叄公子葬身海外,二公子長別京城,死生幾度,大悲大喜,小姐已經撐不下去了。」

弄影腳下的影子隨著時間慢慢轉移方向,她跟著跪了下來,額頭貼著地面,忽然道:「當初叄公子將你我送來與小姐作伴,予你我池月、弄影二字,池中月虛幻影……世事終了果真應了泡沫之景。」

池月­唇­角勾了勾,指尖將一粒小丸塞入齒縫,「叄公子是這長安城最有智慧的男子。」她說完偏頭看向弄影,「鴉丹,你要來一粒嗎?「

弄影眼眶含淚,「池月影,本就承天上明月光輝,明月已存死志,幻影自當相隨

吉時只在那叄刻,春曉一鼓作氣爬上了最高處。

人說高處不勝寒,即便是在烈日下,可這叄百多階的高處,依舊有長風獵獵,陸拂面帶笑容地站在風中,紅袍飛揚,朝她伸出手來,「皇後,過來。」

­唇­紅齒白眉目溫柔,不掩鋒芒,郎艷獨絕世無其二。一瞬間她腦中劃過了什么印象,又有些抓不住,就像是曾有人也是這樣一身紅袍,溫柔地向她伸出手,可她何曾做過皇後?

「陸拂。」她可能是被太陽曬得有些眼花,竟然想起了陸慈,他都已死了那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