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國的小紈絝(35)(2 / 2)

他說他自被她撿到之後,便想要與她一直在一起,可他出生卑微,配不上她,於是隱瞞了­性­別去走了科舉路。那一夜左相應當是喝了點酒,與她說了很多話,像是小刺蝟主動露出柔軟的肚皮,眸光柔軟又喜悅,說到後來恨不得將自己的心都掏出來給她看看……

然而第二天,左相是個男子的流言,便傳遍大街小巷,他的心上人揭發了他最大的秘密……

柳覬綢­唇­­色­微白,他的眸­色­黑沉,在夜­色­下更是看不清。

「只是來道喜而已。」他的指尖夾著一片竹葉,輕輕摩挲,碾碎了竹葉的筋骨,「南藏月沒那么單純,成婚後,你需得斂­性­子,不得再像曾經那般荒唐行事。」

春曉抱臂靠在門邊,盯著柳覬綢的腿,探究一般:「你的腿這是還有救?」

柳覬綢微怔,搖搖頭:「你將我的話記好,我不會害你。南藏月屬意你,便算是你的助力,不會害你,不過你也得克制己身,妨後院失火。同時,當心蕭闌光,大皇子並非你可以招惹的人。」

他的眸光穿過夜­色­竹影,落在她身上。秀挺的鼻梁下,­唇­瓣輕啟:「男子與女子本質並無不同,女子有功業之心,男子也未必能安於內宅,這世上歹毒­阴­狠的男子多得是,他們並非是你能隨心所欲玩弄股掌的。成婚後,你便是個大人了,日後若是不想讀書,便不要去讀了,出路多得是。」

「你若想入仕,可叫南藏月為你捐官,來戶部或是禮部都可。若什么也不想做,躺在他的嫁妝上,一輩子也能舒舒服服過去。」

「柳覬綢,你大半夜來找我,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些屁話?」春曉有些不耐煩,踢了踢腳邊的小蔥,「我倒不知道,我們的關系,何時這般和睦親近了?」

當初她揭發了他男子身份,徹底與他決裂,而他也唆使亂匪綁架了她,險些將她燒死。

柳覬綢抿­唇­不語,片刻後自袖中抽出一只細長的盒子:「這個,送給你。」

他將盒子放在了地上,因為腿腳受力不均,踉蹌了一下,再站直時,臉頰微微泛紅,眉頭緊擰。

他的神­色­斂,清和的容­色­便消失,變回那個嚴肅又莫測的右相柳覬綢,「賀春曉,以後若是活不下去,便拿它來找我,看在知遇一場,無論你提什么要求,我會保你一次。」

春曉眯眯眼睛:「大言不慚,若是……」她負手向他走近,最後一只腳踩在那盒子上,欺上他的衣襟,低聲道:「我欲謀反,你也能保不成?」

柳覬綢面­色­淡淡,將她的手撣開:「你若有那膽子,便試試。」

春曉撩眼瞧他,時人逢迎這位柳相,常用翠竹相喻,道他青竹風骨,颯然清冽,可她卻覺得看不懂他,小時候明明是個羞澀靦腆的­性­子,越長大,越寡言,比起中通外直的青竹,春曉卻覺得他更像一只畫中越飛越遠的鶴。

他有一雙清冷美麗的眼睛,兒時懵懂­干­凈,如今靜靜凝望著她,平生恬然破碎之感。那時她因為他一對纖美的眼睫,喚他燕娘,他便將此作為自己的小字。而後,他男子身暴露,便改作了燕君,柳燕君。

她垂下眼睛,幼時相伴的情誼都是真實的,可他是原文唯一欽點的男主,這也是真實的。

所以他決不能對她這具原身容情,他應該要折服在穿越女的驚世之才下,為她俯身鋪路,斬去原身的痕跡。

他是留給穿越女的一把刀,春曉要將自己在刀上留下的痕跡全都擦­干­凈。

她輕輕捏住袖子,撇­唇­笑,昔年怯懦的小乞兒阿柳真的長大了,「柳覬綢,一個男子私自闖入女人的院子,若是我現在喊出來,你說你會不會被逼著,抬作我的小侍?可我平生最瞧不上的,就是拋頭露面,牡­鸡­司晨的男人。」

她不等他出聲,便振袖離開,大步走入了屋內。

月華滿地,鮮若雪覆,折腳的鶴無法落地,偏偏只能越飛越遠……